墨松领命,恭敬退下。
待一切又回归了平静,傅颖芝深吸口气,走到窗前推开窗棂,一阵裹挟着热浪的风扑面而来,吹乱了案上的纸张。
“殿下……”少女若有所思,“这棋局越走越让人心惊。”
宋修远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,温热的手掌轻轻搭上她单薄的肩,“既然看不清,不如掀了这棋盘。”
傅颖芝突然打了个寒颤。
明明是酷暑之夜,她却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上来。
国公府的反应太过诡异萧煜可是嫡子,更是萧国公唯一的男丁,他的死竟激不起半点波澜?
“殿下认为……”她转身直视宋修远的眼睛,烛光在那双杏眸中跳动,“萧煜是真死还是诈死?”
宋修远唇角勾起一抹冷笑,“颖芝既这么问,想必心中已有答案,不是吗?”
两人目光相接,电光火石间仿佛已确定了彼此的答案。
窗外的夏虫突然噤声,仿佛也在等待某个重要的答案。
“若真如此……”傅颖芝蹙眉道,“他为何要铤而走险?”
宋修远望向远处国公府的方向,意味深长地开口,“因为有些事,只有‘死人’才方便去做。”
……
国公府内,白幡已经挂起,却有些潦草敷衍,仿佛只是为了应付差事一般。
灵堂设在偏院,只有几个小厮在值守,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如同失踪了一般。
傅静安跪在灵前,却一滴眼泪也流不出来。
她盯着那口上好的檀木棺材,涂着丹蔻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。
自己才嫁入国公府不到半年,就成了寡妇,这算什么?
"侧夫人,该用膳了。"新提拔的丫鬟筝音小心翼翼地靠近,低声道。
傅静安猛地抬起头,那狰狞的面目吓得筝音不由后退半步。
她这才注意到,这个丫鬟不过十五六岁年纪,面容稚嫩,眼中满是惶恐。
傅静安自嘲道,是了,她身边得用的人,不是被发卖就是被赶走,如今只剩下这些不入流的小丫头。
"用膳?"傅静安冷笑一声,"我夫君尸骨未寒,你让我用膳?”
小丫鬟吓得慌忙跪在了地上,拼命磕头认错。
“国公爷和国公夫人呢?他们唯一的儿子死了,怎么连面都不露?"傅静安厉声道。
筝音浑身发抖,额头抵在冰冷的地砖上:"奴、奴婢不知..."
傅静安看着这个瑟瑟发抖的小丫头,忽然心生一计。
她伸手将筝音扶起,声音突然柔和下来:"快起来吧,筝音,如今我身边,也就只剩下你了。"
筝音受宠若惊,抬头时眼中已含了泪水,"侧夫人..."
"你可知道,国公爷和夫人现在在做什么?"傅静安环视四周后,低声问道。
筝音咬了咬唇,老实回答道,“奴婢方才经过正院,听说国公爷和夫人已经在收拾西边的别院了。”
傅静安闻言,瞳孔猛地收缩。
那西边别院可是国公府最偏远破旧的院落,向来用来安置不受宠的妾室或是犯了错的子弟。
他们这是……要赶她走?
傅静安心中一慌,一把抓住筝音的手腕,指甲深深陷入对方皮肉,"筝音,你可知道,若我被赶去别院,你们这些伺候我的人会是什么下场?"
筝音疼得脸色发白,却不敢挣脱,颤声道,"奴、奴婢不知……"