然而,就在她们伸手的瞬间,温氏忽然眼皮一沉,身子如断线的木偶般软软倒下,像是陷入了深沉的睡眠,甚至发出轻微的鼾声,仿佛方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。
众人愣在原地,手足无措,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诡异的气息,令人不寒而栗。
“这……莫不是梦游?”一位嬷嬷轻声嘀咕。
“疯妇!”敬文伯怒骂一声,他匆匆披上外衣,衣带未及系紧,便甩袖离去。
温氏的心腹周嬷嬷赶紧跟了出去,就看见敬文伯步履急促地朝花香居的方向走去,夜风拂过,他的衣袍微微扬起,背影在昏暗的廊灯下显得格外狼狈。
……
花香居这边早已听到动静,见伯爷深夜前来,嬷嬷丫鬟们赶忙上前相迎,神色间带着几分小心翼翼,生怕触怒了这位显然心情不佳的主子。
安姨娘手持一卷书册,静静坐在室内,烛光映照下,清秀的脸庞上泛着淡淡的疲惫,眉目间透着一丝清冷与疏离。她比傅明月大不了几岁,本是正经耕读人家的女儿,无奈家乡遭灾,父母双亡,孤身流落至宁都。机缘巧合之下,被敬文伯遇见,收留府中,成了妾室。
生性淡泊的她,对于温氏的刁难、府中的明争暗斗厌烦至极,因此常年称病,深居简出,只求一方清净,护着幼女平安长大。
因她无心争宠,时日一久,敬文伯的新鲜感渐褪,来她院中的次数也愈发稀少。
如今深夜到访,安氏心中不免生出一丝烦躁,却也只是轻轻叹了口气,起身将伯爷迎进屋内……
翌日清晨,温氏醒来,只觉得浑身酸软,手腕处隐隐作痛,仿佛昨夜经历了一场恶战。她正疑惑间,发现周围的丫鬟婆子看她的眼神躲躲闪闪,不由得皱紧了眉头。
终于,在周嬷嬷第三次欲言又止时,温氏忍不住了。
“到底出了什么事?”她一边在镜子前试戴钗环,一边不耐烦地问道。
“侧夫人,昨夜……”周嬷嬷咬了咬牙,将昨夜之事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。
温氏听完,只觉得天旋地转,整个人如坠冰窟。
难怪今晨醒来浑身乏力,手腕处还有青紫的痕迹。她原以为是昨夜与老爷“太过热络”,却不曾想……
昨夜的事,她竟毫无印象,只记得自己做了一个噩梦。
梦中,一个黑衣男子面目狰狞,脸色惨白如纸,眼中闪着幽冷的光,脸上两道血泪清晰可见。他那枯槁的手指青筋暴起,指尖长着锋利的利爪,直直朝她扑来……
她拼尽全力抵抗,终于在梦中将“恶鬼”赶走,随后便浑身脱力,沉沉睡去。
本以为只是一场梦魇,却不曾想,那“恶鬼”竟是老爷!
更糟糕的是,她竟将老爷抓伤了!
温氏心中慌乱,正想着去小厨房煲个参汤,好好安抚老爷一番。
然而,还未等她起身,便听周妈妈低声补充道,老爷昨夜离开后径直去了花香居,她心中的愧疚顿时烟消云散,取而代之的是满腔怒火。
“哼,府里的这些贱人,真是见缝插针,抢恩宠抢得紧!”
她重重放下茶杯,咬牙切齿地骂道,眼中闪过一丝狠厉。忽然,又像是想到什么似的,转头看向周嬷嬷。
“昨日,其他院中可有什么动静?”
周嬷嬷摇摇头,小心翼翼地看向她。
“怎会如此……”温氏低声喃喃,心中隐隐不安。
“母亲,您觉得靖王府的人今日会来吗?”清脆的声音从门外传来,将温氏的思绪打断。
她抬眸望去,只见傅静安身穿一袭粉衣,梳着精致的雾鬓云髻,步履轻盈却带着几分急切地跑了进来,裙摆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扬起,宛若春日里翩然飞舞的蝴蝶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