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可以去复命了,心中喜,脸上也藏不住心事:“温姑娘可要用些蜜饯吗?”

温洛摇头,强忍着空中的苦涩味,喝了一杯水才将恶心感强压下去,“不用。”

之后便是秋雨给她肩膀上了药,温洛闻了闻那药膏,很清香的味道,却闻不出是什么做的,不过确实好用,让她没那么疼了,而且恢复得也快。

午膳用过后又是照例喝了黑漆漆的药汤,温洛觉得困乏无比,躺到下午才起。

秋雨听见动静,带了几个丫鬟进来又服侍她换洗好,秋雨才道:“温姑娘,世子爷身边的庞统领刚刚带了个女子,说是要见您,您方才歇着了,便没有叫醒您,现在可要将人领进来?”

温洛听了,女子?还是庞屹带来的,不知这又是哪一出戏,在这些刚醒之后的懒散,道:“叫她进来吧。”

秋雨打发了门房的丫鬟去领人进来,温洛下了床,给她披上皮裘,边道:“姑娘,这是世子爷吩咐人新做的,听说是开了世子爷的私库,挑得最好的皮子,叫苏州那边手最巧的绣娘制的,您瞧,颜色真鲜亮,十分衬您。”

温洛不懂这些,她对衣食住行也向来不挑剔,见秋雨十分欢喜,便道:“你若喜欢,便送你了……”

秋雨却是脸色一白,“那,那如何使得!温姑娘不要打趣奴婢了……”

温洛见她又是拘谨小心的厉害,只想叹气,那件事之后,她在一众丫鬟心中,只怕是个极难相处的人,她们会惧她、敬她,却也十足的远离她。

这也正好达到了顾晏之的目的,使她孤苦无依,只能在这深宅大院中,依靠他,借由他从自己身上拿到好处。

温洛不再言语,只有一下没一下的挑着着铜鎏香炉中的灰烬,房间四角处站的的是四个宛若木头不言不语的丫鬟,却在沉默中,时时刻刻留意她的一举一动。

她就像在金笼子里被圈养的金丝雀,只等待着主人的到来。

此时,厚实的门帘子被掀开,温洛收回心神,抬起头望去,只见引路的丫鬟后面跟着的竟是圆儿!

她缩着肩,呆愣愣地跟着丫鬟进了屋,却也不敢乱看只低着头。

“圆儿!”温洛站起身,快步走过去。

圆儿听见熟悉的声音,一下扑了过来,眼中带泪:“莲玉姐姐,你,你还好么?那日闹出了很大的动静,我爹娘和我都被带去了庄子上,一个脸黑的军爷逼我们说出你的下落,我们只说不知道,他便叫人将我们关起来……我,我以为,你……”

她说完,已是泣不成声,又只哽咽着说道:“后面,我听说你偷了世子爷的东西,已经被抓了,我担心却有没办法,叫他们放我们出去,可是没有人理我们。”

温洛别过脸去,不忍看她,心中却手酸涩无比,只扶着她,坐在铺了狐毛的椅子上,替她擦去泪,安抚道:“他们可有打骂你们,你有没有受伤。”

说着就要看圆儿的手臂,圆儿摇摇头,“没有打骂,一日三餐也是有的,只是没有人理我们,我们便被关在那处,一连四五天才有人和我们说,叫我爹娘管理那处的庄子,可我爹娘一辈子都只会种地,哪里会管……那管事不听,只叫他们管。”

温洛听着她说话,只点头,却知道,这里头哪有她说的那么轻松,顾晏之底下的人,个个都不是好相与的主。

“放心吧,我爹娘现在便还是在庄子做庄头,除了不能随意离开之外,便是一年能得二十两的银子,手底下又管着十来号人,日子可给他们风光的,再也没有了……”

温洛红了眼眶,握住她的手,“你可怪我,好不容易不再为奴为婢,又……”

圆儿摇摇头,“从未怪过,若不是姐姐,我一家哪能得这么好的运道,旁人羡慕还来不及呢…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