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洛听此言,看他面色如常,不似骗自己的样子,只忍不住想大笑,又怕此人最是阴晴不定,又会没来由地生气。
只露出极其浅浅的一抹笑容,“世子爷放心,我必定会尽我全力,让国公爷康体安健。”
那一抹笑,不知怎的,落在顾晏之眼里,竟十分刺眼。
“在此,我也提前预祝世子爷和孟家小姐,百年好合,琴瑟和谐。”温洛嘴角的笑容越来越灿烂。
“行了。”顾晏之拿过她放在桌上的书,心里说不上来得烦闷。
“我这可是娶妻。”顾晏之捏着书的动作重了一些,冷声道。
她为何不似平常女子,拈酸吃醋?反倒还笑着恭贺自己?
“我知道,那我也说恭喜你了。”温洛自然也看到了他的神情变化,心道今天没得罪他,怎么现在又没个好脸。
顾晏之冷哼一声,瞧她一眼,“如此执着出府离开,已经想好以后的依凭什么而活了?”
温洛沉思,这个问题她真没想过,当时只想着出府去,靠着攒的钱,先去南京,找回去的办法。
是啊,如果找到不到,那么她要靠什么而在这无亲无故的陌生朝代立足呢?
顾晏之瞥见她出神而失落的模样,极其散漫,极其缓慢道:“既都没想好,何必那么急出府,主母进府,你的日子,便也有我护着。”
话里话外,竟还没歇了让她做通房小妾的心思!
听此言,温洛咬牙,摇摇头,目光坚定,“不,我要出府。”语调也认真:“为奴为婢,包括给世子爷当通房,或是妾,向来不是我所愿。”
顾晏之随意地将书丢下,不禁对上温洛的眼神。
固执,清亮。
顾晏之生出几分不耐,他本不是好气性的人,只当她不懂,说道:“那你可知,外头女子孤身一人,又没有凭靠,日子有多难过?”
温洛点点头,“我知。”
不知的话,又为什么把古代称为封建礼教吃人的时代。而女子,处境和生存都更加困难。
但回家的自由与尊严,胜过一切。
顾晏之见她不动摇,又道:“你这般姿色上等的,只怕出了府,又不识外头艰辛的,转头便又会回到人牙子手中,好些的,便是继续卖予富贵人家,为奴为婢,若被主人家看上,你也无力说不。”
顾晏之瞧着她,灯下美人得脸色变了几分,接着又道:“若是差些,将你卖去青楼楚馆,烟花之地,凭你的姿色,妈妈又怎会舍得放你一棵招财树离去。”
“你性子又如此倔,只怕要吃更多苦头。”
“我知道,但我不后悔。”温洛别过脸去。
“到时,一点朱唇万人尝,一双玉臂千人枕……”顾晏之的话,隐含温和的威胁之意,却也带着几分冷气。
他想到这画面时,拳头已不由捏紧。
温洛还未如何,他自己倒先生气了,“所以,你还要离去?在国公府,除了不能给你正妻之外,你要什么,我都予你。”
温洛一字一顿,面色坚定:“放我出府。”
顾晏之说了如此多,却见人丝毫不动摇,冷哼一声,“你简直是茅厕里的石头,又臭又硬!”
说完,拂袖离开。
门口的丫鬟见顾晏之怒气冲冲离去的模样,不明所以。
第二天时,丫鬟前来问顾晏之,“世子爷,姑娘今天想出院子,可准?”
顾晏之怒意未消,想起昨日不欢而散,神色十分难堪
又想到昨日不想让她出去,本是不想让她看到那些伤了她的心,可她分明一点难过都无。
冷声道:“她想出去便出去。”
丫鬟战战兢兢,退了出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