剑锋割破她掌心,血顺着银亮的刃流到尖铎,滴在顾晏之手背上,烫得他眼皮一跳。

“要我跟你回去。”

她望向他,眼神无惧无畏。

顾晏之目眦欲裂,怒火中烧,却再难说出半句话。

一时之间,顾晏之只余悲喜交加。

她还活着,活生生的,站在自己的眼前,而不是午夜梦回时,巧笑倩兮,却什么都没有留下,只有寒夜漫漫。

她还活着,活着就好。

只一瞬,顾晏之仿佛失了所有怒意,只有劫后余生般的庆幸悲喜。

将她的手一根一根从剑上扒开,剑落地,他已一把扣住她的腰肢,猛地将她提起。

门口候着的亲卫训练有素的撑着油面大伞,马儿在门口嘶鸣,只随着一扬鞭,便如离弦之箭,往前冲了出去。

温洛不好受,前头是迎面而来的乱风疾雨,后头紧贴着顾晏之的宽阔的胸膛,偏生他跑马速度极快。

雨夜风寒,夹杂着冷雨,温洛不由得打了个冷战,却只感觉被搂得更紧,仿佛要被镶嵌进他的怀里。

顾晏之几乎是将门踹开,屋里正收拾着酒壶的丫鬟们被吓得噤声,垂着头连忙退了出去。

温洛被丢在了床榻之间,温洛心骇,“你要做什么!”

顾晏之不顾她冷言冷语,只钳住她挣扎的手,捞了旁边的金疮药,往她手心的伤口上倒。

温洛疼得脸色发白,见他神色暴戾,披头散发,还在滴着雨。

二人皆是素白色的中衣,此刻却沾了血,也分不清是谁的血,状如鬼魅。

药被上好,温洛的手被松开,瑟缩着往里躲,顾晏之只一眼,就酸涩无比,才将人找到,她又要躲自己。

门口两声敲门声响起,“大人,水好了。”

温洛又一次被捞出来,被顾晏之掐住腰肢,却又上来撕她的衣裳,温洛惊恐,挣扎不开,只厉声道:“松开!”

“我叫你松手!”

顾晏之似没有听到,只沉着脸,将自己也剥了个干净,抱着温洛一脚又踹开里间的门。

氤氲的热气扑面而来。

原是一处引下来的温泉,四周用着白玉雕刻,暖得似将人的骨头都要化成酥。

顾晏之抱着她一同入了水,将人强行抱在怀里。

不知是不是这满池的温汤水泡软了人的话,顾晏之语气不似刚刚那么冷,二人状似耳鬓厮磨,顾晏之慢悠悠地问她:“为何不回来找我?”

腰肢间,是顾晏之挟着他的单支手,叫她躲不开,逃不了,只能留在他的怀里。

第236章 一样的痛

听他如是问,过往云烟一一浮现。

他骗着自己喝下那相思引,编造种种谎言,又叫人暗中监视自己,明面上和自己装作恩爱夫妻,好叫自己在他打造的金银笼里成为把玩的鸟雀。

他也许真的动了几分心,但立足在谎言和欺骗之上的爱,又有几分可信得过呢?

而她从悬崖上掉落,九死一生,幸留一命,如今,许多事情倒是想通了。

爱与不爱,已然没有那么重要,过好当下,已是万幸。

思及此,温洛似叹气一般道:“顾晏之,过去的事,已过了太久,你我之间,本就有缘无分,何必苦苦强求。”

有缘无分?

顾晏之轻笑一声,水底下的手却将人搂得更紧,大手箍着她的腰肢,力道之大,温洛直觉五脏六腑都挤着一处。

“你坠崖之后,我派人沿激流河上下寻了三月,沿途民家客店渔户一一寻过,十月时,他们都说你大抵已葬身鱼腹,只有我,拿了你留下的青衣,捧着痛不欲生,而你却冷眼旁观我在激流河上撒米祭河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