车辙已经消失,马儿被勒住。

“大公子,夫人的车辙到这里就……朝着另一个方向去了,可那处,没有路。”专门辨踪的亲卫说道。

顾晏之握着缰绳,马背上的视野能瞧得更远。

他们现在所在的地方,是大朝寺下山的一条土路,而下山的,也只有这条路。

此外,路的两边就是茂密的灌木从,一片绿荫森然,显然不像是人能走的样子。

“四人为一队,分出五十人,散开去找那马车。”顾晏之冷声吩咐。

银甲卫有条不紊散开去。

顾晏之翻身下马,昨夜刚刚下过雨,靴底碾过松软的泥土,顾晏俯身凝视着地上交错的车辙。

暮色渐沉,最后一缕斜阳将他的影子拉得修长,与那些深深浅浅的痕迹融为一体。

“大公子,车辙往东去了,但……”庞屹走近,欲言又止。

顾晏之抬手示意他不必多言,指尖轻轻划过一道尤为深刻的轮印。

那痕迹边缘整齐,入土三分,显然是载了重物。他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弧度,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。

他低声自语,声音里混杂着欣赏与无奈,“阿洛,你以为这样就能骗过我么?”

庞屹不解地望着顾晏之,“大公子是说……夫人不在马车上?可这车辙分明是……”

“太明显了。”顾晏之直起身,擦了擦手上的尘土,“她向来谨慎,若真要弃车而逃,怎会留下如此清晰的痕迹?这分明是故意引我们向东。”

庞屹越发困惑:“属下不明白。若这些都是夫人故意为之,那大公子还派人去找马车……岂不是中了计?”

“她了解我。”顾晏之的声音低沉下来,手上最后一丝泥污被擦拭干净,“她知道我会看出这些破绽,知道我会上当。”

“不过,既然她还想玩,那便陪着她玩就是。”

说完,顾晏之望着地上的车辙,许久,突然自兀自地笑了。

庞屹在一旁听清顾晏之说的话,联想起大公子早早就知道夫人恢复记忆,联合郡主一事。

却一直隐而不发,还是觉得脊背有些凉。

夫人当真是,又一次惹恼了大公子。

“叫辨踪的亲卫在周围找踩踏过的痕迹,她走得急,泥土松软,便是要遮掩,也必定会留下痕迹。”

顾晏之翻身上马,冷冷吩咐道。

会辨踪的亲卫都是一等一的目力极好之人,便是天色昏黄,依旧不影响他们分辨各种痕迹。

随着他们往四处散开而去,顾晏之听见一阵马蹄声。

“哥!”还没有等人来到跟前,便听到了顾绥之带着几分激动的声音。“果真被你料了,赵御史奉旨查抄国公府,什么都没有查出来!”

顾晏之轻轻点点头,国公府只是看着表面松懈,内里一切,都在他的掌控之中。

说着,顾绥之看到四处铺开的亲卫,不解问道:“这里可是发生了什么事?我上山时,还看到了山脚下设置的关卡。”

顾绥之显然是从国公府一路疾驰到跑的,说话有些气喘吁吁。

说着,他从怀里拿出今日白天在顾晏之书房里取出来的信,那显然是温洛放进去的那一封。

顾晏之接过,却连一眼都没有看,只淡淡道:“你辛苦了,若是无事,同我去接你嫂嫂回家。”

顾绥之一愣,错愕地问道:“嫂嫂?怎是她!”

顾晏之却没有回答她的问题,有银甲卫已经高呼起来,“这里!人往山上走去了!”

马儿嘶鸣,山路不算陡,且这些都是战马,这点坡如履平地。

温洛和凝彩蜷缩在悬崖附近的小山洞里,潮湿的气味混合着动物曾经