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,他长得,确实是有几分像自己的?
不,这又怎么可能呢?夫君说过,她虽然忘记了很多事情,但他们二人青梅竹马,她只嫁过他一人。
是这男子在骗他,骗他罢了。
萧占全的脸一半在明,一半在暗,盯着面前的人,神色晦暗。
见她许久不动,战战兢兢的模样,柔声问道:“吃饱了吗?”
那妇人点点头,“饱了,劳烦大人把我送回去吧,我的丈夫和两个儿子,一定等急了。”
萧占全露出一抹笑,缓缓道:“好啊,吃饱好上路,我会送你两个丈夫,还有你的孩子上路的,你先上路吧。”
说着,在於兰竹心惊恐的神色中,刀锋寒光一闪而过。
萧占全的手很稳,剑锋隔开血肉时,他听见了头颅上的血肉分离声。
那声音很轻,不过一瞬,於兰竹心的头颅落地。
艳红的血,溅到了他的脸上、素白的孝袍上,更恍如鬼魅。
许久,萧占全轻轻擦去佩剑上的血,收剑入鞘,这才单膝跪地。
睁着眼睛死不瞑目的头颅被他抱在怀里,血浸透了他的素色孝服。
他轻笑,似对着头颅耳语:“儿...大仇得报。”
每个字都像吞下一块碎瓷,割得喉咙鲜血淋漓,“母亲,你别怕,那狗皇帝,我会杀了他,为自己报仇,你不过,先走一步……”
天色渐亮,谁也不会知道,盛极一时,宠冠六宫的前废后於兰竹心,那个异邦送来和亲的女子,才在今天,被自己儿子亲手所弑。
看着火焰吞没了尸体,萧占全擦了擦脸上的血,已经干涸,“德宝,你说,弑母,如此大逆不道,我是不是该死?”
德宝摇摇头,“王爷,我不知道。”
他跟着於兰皇后十几年,看王爷的苦,无论如何,也说不出是对是错。
於兰皇后为保住情郎的命,向贪图长生不老的陛下进献苗疆传闻中的不老蛊。
隐瞒下王爷的出生,不惜以刚出生的王爷试药……自出生起就被关在宫殿之中,从未见过外面的模样。
才不过两三岁的孩子干瘦得似柴一样,在冰凉,空无一物的宫殿里,只穿着一身不合身的短打,拉着他的衣袍,怯生生问他,“娘什么时候会来看我……”
明明饿极了,止不住地看着他拿着的饭菜咽口水,问出口的第一句话居然是娘。
从那之后,德宝会偷偷地给他拿一些吃的。
但皇后娘娘不受宠,又时候和亲被送来的,没有可靠的娘家,说是皇后也不过形同虚设。
连带着他们底下的人,自然也跟着没什么好日子过,但看着这小皇子吃到一颗素饺时,紧绷的小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时。
德宝的心,有一瞬间的抽痛。
他们皇子殿下,实在是太苦了,到五岁了,连个名字都没有,身上大大小小的都是伤疤。
“德宝,你别担心我,娘是因为我不听话,才让虫子咬我的,你别哭,我不疼……”
那一次,是德宝第一次在角落里哭得像狗。
家里穷,把他卖进宫里的时候他没哭,那一刀下去,命根子没了的时候,他也没哭……
后来,他以为殿下就这样会长大,或者是哪天死在娘娘手里,亦或者被陛下发现,成为正儿八经的主子……
但这个梦,还没有实现,他就听到,皇后娘娘和陛下去狩猎时,跳下山崖,死了。
连尸骨都没有留下,听说那山崖下面就是海子,於兰皇后一个草原女子,这辈子没有魂归故里的草原却死在了海里。
他跑回去那间关着皇子殿下的配殿,里头,空无一人。
当时他一屁股坐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