温洛撑起身,深深的呼吸一口气,却扯出一抹苦笑。
现在,只能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那位只闻其声,不见其人的贤亲王身上了。
顾晏之也恰在此时到码头,勒主缰绳,纵目远望,一片漆黑的江,只有在靠近码头的地方,孤灯点点。
“既然知道人往这边来了,围住码头时,也别在江面上放走一个人。”
金陵水系纵横交错,四通八达,又贯通长江。
只一瞬,邓铭意识到了问题,顾总督这是怕人又从江上跑了。
“顾总督放心,我这就去安排小子们布下船去,若是人再从锦衣卫手里跑脱,我拿人头做军令状!”邓铭几乎是起誓的语气。
指挥使为报顾总督救命之恩,他们锦衣卫却叫个妇人玩弄的团团转,若是办砸,他也无颜回去见指挥使。
顾晏之下了马,吕经仲拱手,禀告道:“猎鹰在深山老林里,没有发现人的踪影,人没有往深山老林去。灵谷寺附近共八个码头,其他地方,已经掘地三尺。”
深山老林之中,多的是毒蛇猛兽,要是还不辨方向,死在里头,都没有人知道。
只是,她不似寻常弱女子,往深山老林里面,顾晏之觉得,她若是做了,又不奇怪。
吕经仲见顾晏之不说话,快速扫了一眼顾晏之的神情,见他只是望着远处,看不出喜怒,才接着道:“客栈酒家,娼窝暗门子,连同仓库船坞都翻找了一遍,只有……贤亲王的船还没有查。”
说到底,这件事情,是他放松紧惕,轻视了一个女子。
“贤亲王?”顾晏之面色微怔,“他为何深夜在此?”
吕经仲一五一十道:“两江流民多涌人金陵城内,贤亲王收留了这些流民,有医官诊病,给安置居所和土地,城内薛家捐了一船的药材,贤亲王亲自来接手……”
“那薛家,是个刺头,亲自来,恐怕手薛家动手脚。”
听着吕经仲的禀告,顾晏之慢慢踱步过去,闲庭信步。
心中却明白,萧占全虽说占着个贤亲王的名头,又有封地在此,实则只是个被架空的王爷。
他也从不管事,而如今这么好心,还安排的井井有条,有节有度,不像是他的手比。
事出反常,必有妖。
顾晏之登上弦梯,上了甲板,原本两边剑拔弩张的护卫和锦衣卫,随着顾晏之一句,“都放下”,消弭于无。
萧占全只一眼,就见到了顾晏之,站在甲板正中,身姿挺拔,身后俨然跟着锦衣卫。
竟追到了金陵,果真是狡诈,心中杀意腾腾,面上却笑容更盛,“顾总督,许久未见,怎么来我封地?”
顾晏之朝他供了供手,“见过贤亲王。”
萧占全眯着眼,笑着,露出一口大白牙,“见外了,这不是。”
“人,是不是在你这。”顾晏之扫过他身后门窗紧闭的华丽船楼,语气近乎笃定。
萧占全一手扶着额头,轻轻点着,似听到什么笑话一般,轻笑出声,“顾总督,你在说什么,本王可是一点都听不懂。”
“上次谁挑了你的手脚筋情报,还有你亲身母亲,於兰氏的下落。”
“我只要你,把她交出来。”
萧占全在听到於兰氏几个字时,目眦欲裂,“你……你说什么?”
“你母亲,还活着。”
萧占全呆愣住了,许久,放肆大笑起来,声音变得高昂,目光直刺顾晏之。
“你骗我,你骗我,那女人,心狠手辣,虎毒尚不食子……她在二十年前,就死在了崖山!”
看着萧占全几近疯癫,顾晏之只冷声道:“跳下去了,人没死。”
“想知道,拿她来换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