比如,他想问,既然她没死,那她去了哪里?

他可能去找她?像是上次在码头找到她一样。

四宝跟着身后,心中叹了一口气,小声劝道:“爷,咱们走吧……”

顾绥之远远的望了一眼寒松院,大步流星转身而去,再也没有回望过一次背后高大古朴的院落。

屋里又恢复空空荡荡,顾晏之推开窗,抬头望着天边的一轮孤月,清冷。

书房外面种了几株早杏,花瓣随着风,吹落一地,又随着风的方向,有几片偶尔不小心迷路的,吹落到他的衣袍上。

粉嫩的颜色,在玄黑的衣袍上,显得突兀。

顾晏之捻起花瓣,一点点在指间碾碎。

他叫人查了她进府之后的一言一行,心中不免感觉讽刺异常。

她倒是有心,为一众丫鬟婆子看病把脉,遇到可怜的,连诊金都不收……甚是,对下人也总和颜悦色,自己何苦叫人栽了杏花来逗她一笑。

左右,她倒是明月高悬,照拂世人,独不照他。

“叫人明日将这几株杏花砍了。”顾晏之面无表情吩咐道。

他又何必,如此费尽心思。

喜欢,便关着囚着,将人锁在身边就是。

瞻前顾后,不是他的行事风格。

花瓣在他的指间,成为残屑,只有一阵淡到极致的苦香被风吹散。

第二天。

府里花匠感叹几句,怎么好的杏花,还是大老爷腿好了那几日,世子爷亲自吩咐,叫人摘最好的杏花在这。

现在开得最好,怎么好好的就要砍了。

另外一个凑近,压低声音道:“你小声些。”又左右瞧了瞧,见巡逻的还在远处。

才接着道:“没听说这杏花是世子爷为治好了大老爷腿的那个女子种的吗,那女子好像会医术,图得就是杏林春满之意,哄那女子高兴呢……”

“现在叫咱们砍了,背后的事,肯定不简单着呢。”

二人边说着,树枝发出阵阵颤,仿佛在惊叫。

花瓣散落一地,最终成为残肢,被人拖走,只余光秃秃的树桩。

连每片花瓣都叫人细心的清理走,顾晏之被人簇拥着,走在前头,淡淡扫过切口齐整的桩。

随即撇开眼去。

书房之中,顾晏之落座在上首,刚从牢狱出来的锦衣卫指挥使毛项消瘦不少。

他刚从牢狱出老,回府换了身衣衫,在下朝之后就来拜见顾总督。

毛项起身对着顾晏之诚意十足的行了一礼,“多谢顾大人相助。”

顾晏之只敲他一眼,却是冷了脸色,“你不该来。”

能做到锦衣卫指挥使的,也绝非是简单角色。

只一句,毛项就反应了过来,他着急了。

“现在走也来不及,陛下想必已经知道,你一出狱,就来我这里……”顾晏之脸上依旧面无表情。

毛项却是沉了脸色。

“明日一早,你便同陛下请去指挥使一职。”顾晏之冷声道,“请辞之后,再向谢道弗递个信,说我耽于女色,在娶妻前,在外头圈养小妾,私德有亏。”

这本不是什么大事,京中多少富贵人家,做得比这更过分都有,都是共识却隐而不发。

这件事,可大可小。

往小了说,天理人欲,哪个大户人家男子娶妻前没有个通房,便是小妾,打发了就是。

何况顾晏之多年洁身自好,除了多年前退亲的郡主之外,从未听过有男女之事。

但往大了说,便是私德有亏,被那些自身污糟使比这更过分的御史抓住,只怕要大书特书。

话音刚落,毛项猛的抬起头,他还不知道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