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雪音慢了半拍,才点点脑袋。
四月二十二那日,萧攸澜在傍晚更衣。
南雪音替他换的,一身月白圆领袍,她看了看衣袍间熟悉的花枝、葡萄纹样,又看看自己上衣同样的花纹。
她似笑非笑,道:“殿下今日这身衣袍的料子与花纹,与奴婢上衣的好像是同一种。”
萧攸澜看着她。
南雪音故作困惑:“殿下,这样会不会不合适?”
萧攸澜反问:“这有什么不合适?”
“若是算起来,应当是奴婢逾越。”
“衣裳都是我准备的,怎么算都算不到你头上,”萧攸澜道,“在东宫,我的话就是规矩。我准许你和我这样穿。”
说这话时,他的眼眸漆黑染光。
南雪音不知为何不想直视,很快移开了视线,“好,奴婢都听殿下的。”
二人乘坐马车出宫,在紫微大街中段靠边停稳。
南雪音下了马车一瞧,“天喜源?”
这是奉都最好、最大也是最昂贵的酒楼,过去南雪音来奉都执行任务时,听乌坠说过,在这儿用膳,一顿饭下来少说也得几十两,这可是奉都寻常人家一个月的吃食开支了。
而这还仅仅是大堂内用餐,若是定了雅间,那价钱只高不低。
南雪音和乌坠替萧鸣玉办差,工钱并不多,因此二人对天喜源只远观而未曾踏足。
这是南雪音第一次来。
“嗯,在这儿陪你过生辰,”萧攸澜微微一笑,语声清润悦耳,“雅间早已定好了,先吃点儿东西,后面还有别的安排。”
南雪音一时陷入沉默。
天喜源的晚膳精致可口,南雪音虽然并不是一个特别注重口腹之欲的人,但还是忍不住多吃了几口。
萧攸澜坐在对面看她。
这其实是两个人第一次坐在一起用膳,过去都是他坐着,而她在一旁伺候。
萧攸澜有一种分外新奇的感觉,尤其是她吃得很香,吃什么都很香,并且吃得非常大口,几乎每一下她都要叠起来一堆,满满当当地往嘴里塞。
她嚼得用力又专心,双颊一鼓一鼓,没几下吞咽了,继续吃。
萧攸澜看得一眨不眨,心下柔软得要命。
二人到时尚且日暮,等吃完一顿晚膳,天色已擦黑了。
“有没有吃饱?”萧攸澜开口。
他崇尚老祖宗“食不言寝不语”的规矩,而南雪音则有吃饭越快越好唯恐被人抢走饭碗的习惯,因此这是他们坐下以后说的第一句话。
南雪音点点头,“饱了。”
萧攸澜便放下了碗筷,站起身,微笑示意:“过来。”
南雪音乖巧地照办。
这处雅间临着清江,窗户敞开了,可以看见苍穹夜色,月亮已经升了起来,皎白清莹,悬在天边,映得江水粼粼如练。
她站在窗前,对着外边看了看,正奇怪,想要问问这是要做什么呢?
萧攸澜站到她身后,抬手轻轻放在她的双肩,说:“仔细看。”
话音落下,不多时,夜色中忽然听到“砰”一声响,一颗红火星划破夜幕升空,炸开一个朱红亮圈,绽放铺洒开来,接着是第二颗、第三颗……火光纷纷扬扬,如同星雨漫天坠落。
楼下人们停住脚步观看烟花,发出惊羡的赞叹,天喜源中宾客也推开窗户观赏。
“许久没见过这样漂亮的烟花了!”
“也不知道是哪位贵人放的?这可是下了血本了!”
人们嘈嘈切切,议论纷纷。
他们不知道,这是当朝太子为心上人准备的生辰贺礼。
这也是她有生以来最盛大的灿烂,南