陈仰把打火机拿出来,拇指没忍住的一按,擦一下窜出火苗。

打火机还能用。

“这打火机……”

一个中年工人“咦”了声,没话了。

陈仰露出不解的样子:“怎么了,大叔。”

中年工人唉声叹气:“我就是想起了一个工友。”

“三年前咱们青城站不是发生过一起恶性报复事件吗,死了好几个无辜的乘客,我工友就在里面。”

“当时是八月份,我也在车站,我跟他一块要去占城复工,本来我们都在检票了,他啊,哎,”

工人粗糙的脸上涌出一抹悲痛:“他发现自己打火机丢了,就不听我的劝,非要回头去找,候车室没找到还下了楼,死在大厅了,最后就没赶上车。”

“他那打火机就是这种的。”工人指陈仰手上的打火机。

另外两个中年人是看过新闻的,具体记不得了,这个内情也不知道有没有看过,都不能理解。

“打火机才几个钱啊,这种的就更便宜了,几毛一个。”

“他闺女给买的,还刻了小字的。”

“那真是……”

陈仰那年人还躺着没醒来,对这一事件不知情,他不清楚打火机有没有引来鬼魂,只看见候车室门外多了张人脸。

又是眼镜男。

这回陈仰没让他跑掉。

.

眼镜男叫孙一行,他说自己看不见鬼魂,只是偶尔能感受到它们的存在。

零食店有,候车室也有,都是来自打火机。

陈仰观察眼前这个瘦小的,好似一张纸片就能压倒的男人:“那你能感受到它们的性别吗?”

孙一行呆呆的。

陈仰又重复了一遍,男鬼女鬼,他比较怕后面那个。

披头散发,红衣飘飘,白衣飞飞之类的都恐怖。

孙一行对着陈仰黑亮的眼眸,迟钝的摇了摇头:“对不起,我感受不出来。”

陈仰压下遗憾:“这没什么对不起的。”

他捞出保温杯喝两口水,前言不搭后语道:“你引我们去零食店,又来候车室找我们,是想让我们看到你的价值。”

“你是想跟着我们?”

陈仰是意外的,新人也不是都没脑子,选择站队是正常走向。

只是没料到这人会选择他跟朝简,敢自己找过来。

这个举动可是一点都不简单,既要勇气,又要具备胆量跟智力。

男人的心思被当场戳穿了,瘦削的背一颤,又窘又难为情的红了脸,他耷拉着发量告急的脑袋,摆出了一个祈求的姿态,小心翼翼的:“可以吗?”

陈仰瞥自己闭目养神的搭档,见他没反应,就道:“可以。”

“你感受到鬼,要第一时间跟我说。”

孙一行受宠若惊,讨好的对他笑:“谢谢,谢谢你们,我会的!”

“他好像没有恶意。”孙一行怯怯的看一眼打火机。

陈仰把保温杯盖子盖上,没有恶意也是鬼啊。

好在那鬼没让他看见自己,他的心理建设维护起来,稍微轻松点。

.

朝简一醒,孙一行就从陈仰旁边的椅子上起来,抱紧他的公文包,挪到不远也不近的地方缩着去了。

陈仰歪向朝简:“你让我拿出打火机,不是为了引出孙一行,是给那个工人看的吧。”

朝简划开手机屏,干净的指尖翻动几下,将手机侧转到他面前。

屏幕上是朝简在去车站的路上保存的截图,两张,都是同一个人,底下还有采访。

截图里的就是那工人。

采访是他讲述了工友遇害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