又平淡,又温馨。
这种时刻的拥抱,反而不想聊天。尽管心里还有不确定,她不懂兄弟之间的感情与牵绊,无法插手,便叫自己不去多想。
被他抱着,鼻息间都是他的气息,心竟慢慢安定下来。
看着他眉眼间掩不住的疲色,她问道:
“累的话,不如去床上睡?”
陆恂身高体长,这美人榻她睡还好,换了陆恂便不免嫌短,何况两个人挤在一处,当真是一点多余的空间都没有。
稍不注意都可能掉下去。
当然,有陆大人捞着她,这点倒不用担心。
但不舒服是一定的。
陆恂抚摸着她的头发,“不合适。”
哪里不合适?
相拥在一起的人最清楚。
虽然身下早就有感觉,但叫陆恂说出口又是另外一回事。栖月抬头,看向陆大人那张神色自若的脸。
后者没有半点尴尬窘迫之色,仿佛起反应的人不是他。从容地睁开眼睛,“我能不能上榻,得夫人说了算。”
栖月敢以陆大人性命起誓,他口中的上榻,绝不仅仅是“上榻”!
相处时间久了,她发现陆大人是个很没有下限的人。他可以一本正经、道貌岸然、矜持庄重地说出一些叫人面红耳赤的话。
但或许是这具身体的潜意识在作祟?
栖月觉得每一句话,其实她都不讨厌,甚至,她是说甚至,还有那么一点点欢喜。
灵窍一开,她忽然想到什么,“陆大人,那件珍珠小衣一定是你的喜好。”
她说的是那件埋在衣柜最底下,用珍珠穿成的里衣。
而陆恂此刻心里想的,却是被他放在黄花梨柜子的最顶层,那个被妥善安置的,放满夫妻房中常用爱物的匣子。
他轻笑一声,“这时候别说这种话。”
为什么?
不等栖月问出声,他接着道,“我饮了酒。”
一杯也会醉。
这种时候,是经不得一丝火星撩拨的,会失控。
栖月识时务地闭上嘴。
只是身下的感觉却叫她心慌,于是没话找话,“陆大人睡不着的话,我唱个曲儿哄你睡好不好?”
她真的很热衷给人唱曲啊。
陆恂却不想听。
他知道她的实力。
那时在温泉别庄,栖月中了菌子毒,一首小曲儿唱得人“神魂颠倒”,要命一般的难听。
只是她要哄他的心意那般珍贵,他舍不得。
于是陆恂妥协一步,“你想听什么?”
栖月眼睛都亮起来,还有这等好事?
“恂恂唱什么我都爱听!”
陆恂脸上浮现出从未有过的温柔笑意,面对这样一个人儿,原则、规矩甚至道德,都无所谓。
他当真开口,竟是一首江南小调。
或许咬字发音不那么准确,只是陆大人声线很好听,沉着声音时带着一股别样的柔情,如温泉水,柔和地漫过心尖。
温暖、安心。
仿佛只要轻轻抬起手,就能触碰那被称作“幸福”的快乐,叫人嘴角不自觉地上扬。
栖月慢慢闭上眼睛,她喜欢这样的时刻,希望永远都不要停。
陆大人也果真如她所愿,一直哼唱着。
他只会这一首,却唱得入心入肺,轻轻拍着她的背,或是抚抚她的头发,栖月窝在他的肩窝,像是小兽回到温暖安全的巢穴,世间一切都不能够伤害她。
她渐渐睡熟了。
也就没有听到耳边那句带着无限爱怜的叹息:
“月月,对不起。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