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栖月派人前来,更多的是传递一种态度,一种是“他”与“我们”的态度。
夫妻是这世上最微妙的关系。
能将其他的任何人都隔绝在外,只有他们二人,是一体的。
其实栖月只是将麻烦丢给他来解决,自己躲在他身后而已。
陆恂却心头畅快。
他不怕麻烦,只厌恶不清不楚。
等终于回府,下人却说她与陆娇两个去了茶肆,原本他只需在家等待即可,这几日异常忙碌,又赶了一天的路,他也的确疲累。
但不知出于什么样的心里,他竟有些坐不住。屋里满是她的气息,幽幽一点,并不浓郁,却烧得人心头像燃了火,带出一片蓬勃的气势,叫他生出一些陌生而又迫不及待的,想念。
他整整年长她八岁。
当栖月还懵懂时,他已经跟随陛下左右,上阵杀敌。她十岁时,他已是封官进爵,威赫一方的陆将军。
世间事当真奇妙。
这样一个小小的、脆弱的,甚至不起眼的人儿,却能叫他挂心至此。像是牵起了一根情丝,她只需轻轻扯一扯,引出的却是他心脏的颤动。
“陆大人!”
栖月提着裙摆快跑到他跟前,琉璃的耳坠子轻漾,漾出了一片柔绮。阳光穿过枝叶漏出一点,笼罩了她整个人,面颊上的肌肤染了一层浅浅的粉色,有种细腻的美好。
“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?”她那张嘴总有说不完的甜言蜜语,“早知道我便不出去,一心在家等你了。”
陆恂以前觉得女子该端庄娴雅,讲究淑女仪态,可当她这般仰起笑脸,眉眼弯弯与他说话时,他便很想抱一抱她,甚至转一圈也可以。
他想她。
在离京数十日,见到她后,这种思念的情绪终于在这一刻攀上顶峰。
只是在外面。
陆娇和陆思一起过来行礼问安。陆娇道,“我与四妹妹还要去西市买些胭脂水粉,便不与大哥和嫂嫂同行了。”
她们三人来时,同乘一车,回去时,栖月坐陆恂的马车。他的马车宽敞舒适,规制极高,便是卧躺休憩也绰绰有余。
陆恂扶栖月上车。
原本她有一肚子的话要说,可真当周围只剩他们两个人,却都不约而同静了下来,对望一眼。
陆恂的目光深缓,从栖月的眉目、鼻梁流连到唇珠,明明他什么都没说,却又像是将话都说尽了。
栖月一张厚脸皮也被他的目光灼烫,率先强自镇定地转开。
陆恂挑眉,敲了敲车窗。马车辚辚,行驶在青石板路上。
逢春一盏位于东郊,距离显国公府并不算近的距离,乘车也得小半个时辰才到。定是陆恂回府后没见到她,才特意出来接她。
说不高兴,不得意是假的。
那可是一向端肃的陆大人诶。
他一定很想她。
于是,栖月伸出手,娇声道:
“大人,抱抱我。”
他便来拥住她,长臂一伸,连人一起都搂进怀里,安置在膝头,将头搁在她肩上,眼睫紧贴在她耳畔,“换一个称呼。”
栖月耳后被他眼睫扫过的地方激起一阵痒意,她没有躲开,而是轻环上他的紧实的脊背,带着温柔抚慰,“恂恂。”
他喜欢她的安抚,好似燥热夏夜吹来的清风,叫整个人都放松下来。
胸腹相贴,耳鬓厮磨。
栖月听到他慵懒暗哑的声线道,“不够。”
什么不够?
称呼吗?
哪里不够?
他说得含糊,模棱两可,但栖月却知道他的意思。
陆恂将她搂得很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