栖月愣住。

……恂恂。

长公主从来称呼陆恂为行简,这声恂恂由何而来,栖月突然间就不想知道了。

她觉得自己体内余毒未清,一时连着脑仁都开始疼起来。她现在亟需卧床修养,至于那晚发生了什么,其实也不必知道那么齐整。

“殿下,妾头有些晕,还是回去在休息一下。”

换做以前,长公主可能就被她这表象哄了,可相处这些时日……当下也不拦她,只是道:

“恂恂走前,托我照顾好你,你现下醒来,我已着人去信。”

“殿下,”栖月果然回头,可怜巴巴道,“您说夫君会不会收拾我?”

长公主忍笑道,“谁叫你唱曲儿唱得那么难听。”

这里头还有唱曲儿的事?

栖月已经忍不住头皮发麻,接着听长公主描述当夜情形,“难听就算了,还会给自己脸上贴金。”

“唱完先问一句,‘恂恂,月月唱得怎么样?’接着自问自答,‘月月唱得真棒!’”

长公主将自己都说笑了,栖月真是傻得可爱,“你家恂恂全程看完你自导自演。”

很好,栖月成功被自己尬到了。

她的记忆明明还停留在给陆恂送萤火虫的时刻,那时气氛很好,他们也前所未有的和谐。

可一盅邪恶鸡汤,将一切彻底粉碎。

“贺小公爷呢?”

罪恶之源,罪魁祸首,祸端元凶!栖月此刻除了将尴尬转为愤怒,就要被自己丢人现眼难受死了。

长公主笑道,“你昏睡的第二日,小四便跟恂恂一起走了。”

栖月敏锐地略过小四这个别称,别问,那就跟她没关系。

“咱们明日也要回京。”

别庄地处偏僻,栖月虽不严重,但毕竟也是中毒。回去后请太医给她好好瞧瞧,免得体内余毒未清,这可不是闹着玩的。

第二日天蒙蒙亮时,一行车马返程。

兰先生前日也走了,据说是有事不能耽搁。

栖月精神还是不好,可比她更萎靡不振的是常妈妈。来别庄的第二日,长公主便以规矩不够为由,着人给常妈妈教习规矩。

不是要给世子夫人教规矩吗?

那就先将自己的练好。

长公主皇室出身,身边的嬷嬷都是宫里出来的,其他不论,规矩一板一眼,全刻在骨子里。

于是常妈妈这几日都在接受极为严苛的训练。行止坐卧,教得常妈妈反倒不会走路吃饭。

一整个沧桑憔悴。

即便如此,长公主府上的教习嬷嬷还说,“你行止粗陋,若想教世子夫人规矩,还得再学两年才可。”

吓得常妈妈连连摇头,再也不敢托大,只等着回显国公府后便去请辞。

回到府上,先去嘉乐堂请安。

她面色苍白,王夫人只不痛不痒地敲打两句,“去个别院居然能中毒,怎么劫难全叫你遇上,改明去玉虚观请个平安符,也好去去晦气。”

这是说她命不好呗。

栖月眉眼低垂,不为所动,“是。”

回到玉笙院,最开心的是两个小的。

围在栖月腿边,玥儿说个不停,时哥儿也跟着张嘴“啊啊”叫唤。栖月将他抱起来,“你个小懒虫,再不肯开口说话,母亲便要少爱你了。”

时哥儿至今不肯开口说话,也请擅长儿科圣手瞧过,都看不出来问题。无一例外,太医建议,“多与他说说话,说不定哪天他就愿意开口。”

这也是急不来的事情。

玉笙院从主子到仆从,有事没事都会与时少爷说两句,他心里门清,就是死活不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