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到那片萤火虫的草丛,陆恂远远看到她对着一片流萤,口中呼呼哈嘿,手上手舞足蹈,正与一群虫族大战。

陆恂站定,没有出声,恐怕影响战争局势。

该说不说,她人是滑稽,动作倒还算优美,几个起势颇有些在长公主府剑舞的气势。

陆恂提着灯,耐心候在一旁,等着大将军王班师。

但显然一个人族,是很难战胜会飞的虫族。

陆恂听到栖月闷哼一声,“萤虫老怪你敢偷袭我!看我绝招!”

她能有什么绝招?

陆恂略感好奇,到底纡尊降贵往前挪了两步,然后就听到呕的一声

哗啦啦似大厦倾。

栖月吐在那片草丛,萤火虫的窝里。

“看吾之神威,尔等还不速速就擒!”

陆恂:……

“恂恂!”

栖月耍过威风,余光看到陆恂身影,立刻跳过来,麦芽糖似的黏上他,“你怎么来了?是不是舍不得吾?”

她如今抱人倒是抱得得心应手。

但此情形,在一位素来喜洁人的眼里,刚吐过的栖月与一堆秽物也没什么区别。

陆恂一张脸上满是山雨欲来的阴沉,单手抵着栖月的脑门,将人推开。

他就不该来,

真的。

“恂恂,你变心了?”

栖月蹙着眉,煞有介事地看着他,“吾出征一十八年,你另觅良人也属寻常。也罢,叫吾最后一次看看腹肌,从此天涯海角,你我各不相干。”

她竟还想上手。

陆恂皮笑肉不笑,“姜栖月,你是真中毒还是装的?”

那声音寒浸浸,透着透骨的冷意。

栖月抚着心口,被他冷脸一瞥,唇才动,心口又涌上来一股反胃。

陆恂本能往后。

栖月又吐不出了,只是这样要吐不吐的非常难受。她也当真仰起脸,眼泪一颗一颗滚滚落下,“恂恂,你竟然嫌弃我。”

陆恂烦躁地捏了捏眉心,对付这般脑子不清醒的人,与她硬来完全没用,“没嫌弃你。”

她翻脸当比翻书。

听过此话,眼泪立刻收了,又露出一个讨好的笑,人走过来搂住他的一只手臂,靠得极近,“你就是口是心非,其实最疼我了。”

“我说得对不对,恂恂?”

这一声恂恂叫的百转千回,叫得陆恂莫名浑身一麻。

她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?

绷着脸,下意识便想否认,“恂恂也是你叫的?”

不让她叫,她也叫多次了。

栖月很没所谓,整个人恨不得挂在陆恂身上,“恂恂不好听吗?可我很喜欢呢。”

她性格里黏腻又霸道的一面显露无疑,平日里乖巧温顺的一个人,这会儿越不叫她做什么,她越要对着干。

陆恂被她这一句甜言说得头皮发麻,手臂上的柔软触感时刻撩拨着心里的那头野兽,他默念静心咒,防止自己控制不住,将她掀出去。

片刻后,她从依偎的肩膀处探头,“恂恂,我给你跳支舞好不好?”

“不看。”

“唱首歌呢?”

“不听。”

“恂恂,你真任性。”

陆恂除了露出一个一言难尽的表情外,什么都做不了。

算算时辰,这会儿大夫已经来了,“该回了。”

栖月不动,眼睛瞪大,微微撅着嘴,满是跋扈和嚣张,“我就不回去。”

“你想怎样?”陆恂深呼吸。

若是她还要闹幺蛾子,他不介意一手刀将人劈晕。

“我头晕得很。”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