迟牧年依旧沉默着。
他刚才在车上就一直出神。
要说舐犊之情是最可贵的,那在江旬的母亲眼里就是连滩烂泥都不如,恨到极致,甚至在临死前还要这样给自己孩子补一刀。
而?且那个时候江旬才十一岁。
她没有?考虑他会怎么想,没有?去想这件事对一个孩子这一生造成的阴影,甚至于这件事本?身的后果都没考虑到。
太残忍了。
而?且作为一个女人,阮婉婷也是真的很可怜。
迟牧年心里?像被塞满了蜂窝板,张嘴的时?候也不知道具体该说什么。
“其实那天雪那么大,天气太冷了,我就不该给?*? 你打那通电话,更不该提出来要见你。”
江旬没去看他的眼睛,只睨向不远处南三中学的大门:
“我太自私。”
迟牧年现在根本?没心思和?他计较当初那通电话。
只是走进校门的时?候扭头问他:
“你不害怕么。”
他其实更想问的是那个时?候他再想什么。
看到自己手里?握着刀,而?面前是已经断了气的母亲。
那个时?候给他打电话的江旬是什么感觉,是不是觉得天都塌了。
迟牧年真觉得要是他自己他早疯了。
更何况那时?候江旬还那么小。
江旬跟他一起往里?边走,抬头,中午的太阳还半挂在天上,他回头看了眼旁边正看向他的迟牧年。
一种近乎悸动的情绪在心间绕开,是这几年里?支撑他活下去的全部希冀。
江旬收回视线,“怕不怕的其实都差不多?。”
“你爸爸呢?他当时?在你身边么?”迟牧年又问。
江旬目光微闪,没答这个,手放在迟牧年背后的兜帽底下,把人一点点推着往前走。
迟牧年明白他的意?思,三年前的事,他能跟他解释的只有?这么多?。
但这其实已经比迟牧年预想的要好了,他以?为江旬中午搪塞几句以?后其余什么都不会告诉他。
迟牧年叹口气,从他这边伸出后在他肩膀那捏了下,表示安慰:“都过?去了。”
“那是和?好了么?”江旬把家?里?问过?的那个问题又问一遍。
迟牧年:“......”
幽幽瞥他一眼。
江旬手从贴在他背后改成绕到他脖子上,拇指在那细细摩挲,脑袋也低下去:
“我现在只有?你了。”
两边的树莎莎作响。
迟牧年这回没反驳,“恩”一声。
“那和?好了么?”江旬下巴还抵在人后颈。
他反反复复问这个。
迟牧年被他弄得直痒,本?来还想再端一会,硬是没端住,叹口气:
“看你表现吧。”
其实迟牧年在家?知道他母亲去世的事儿就已经心软了,更何况是知道了当年发生的事情。
至于江旬那三年没来找过?他......
迟牧年现在心疼得要死?,哪还会和?人计较这个。
只是人搂他搂太紧,抻了下脖子就想把旁边人挡开。
被人一下捞回来
江旬继续推着他后背往前,“那一会回了班上,你换到我旁边来坐。”
“为什么?”迟牧年疑惑。
江旬反问:“你不想跟我坐么?”
“呃......也不是不想。”
迟牧年确实挺怀念小学的时?候坐人旁边,那时?候什么都不用操心,连打热水收拾书?包这种小事都是江旬在帮他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