撇去职业和身份不谈, 光说能力, 任雪能在角南站稳脚跟,成为郑光远手下头号杀手,各种违法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, 任雪的能力毋庸置疑, 粟桐不敢保证能在短短五年里,超越她这种程度。
论性格, 任雪有上天赠与的薄情寡义,危险却也令人着迷, 她除了自己什么都不在乎,是永远不能盘弄于掌中的孤星, 连粟桐都迫不及待想拆解她身上的秘密。
论样貌,任雪很美,她知道该如何装点自己才能更美,油画上走下来的蛇蝎,但也只有美人配这副蛇蝎心肠才能风生水起,而粟桐就是一根辫绳扎着个马尾,漂亮的衣服要么放在柜橱里没时间也舍不得穿,要么就是穆小枣送的。
这么一比,粟桐才发现自己除了遵纪守法是个好公民外,没有太多的优点可以跟任雪相提并论。
更何况任雪与穆小枣相识太久,而自己晚来十几年,对她的过往一无所知,要么靠查,要么就是穆小枣口述,终是未能参与其中。
“副队,你送过任雪东西吗?”粟桐忽然问。
穆小枣当然猜不到粟桐如此复杂的内心,却还是回了一句:“没有。”
粟桐原本已经做好了准备,要是穆小枣说“有”,她就靠憋气把自己憋死。
人心隔肚皮,穆小枣猜不到粟桐隐秘曲折的暗恋,总也看得出她说那些话是在怀疑自己跟任雪有私交甚至私情,“粟桐,任雪是我的任务,我与她由始至终泾渭分明。任务执行期间兴许我会假装纠缠不清,任务完成之后她在我眼里就是一个纯粹的通缉犯,你不该看轻了我。”
“你跟任雪真的没有任何感情基础?”粟桐往前挪了挪,整个人坐得挺直,由刚才懒散的模样变得积极又认真,下巴都离了抱枕。
穆小枣冷着脸,“你什么意思?想审完我去支队长那边举报?”
驴唇不对马嘴,穆小枣还在生气,眼前忽然有道影子撞了上来,粟桐带着抱枕一下子扑到穆小枣的身上,抱枕阻隔两人的距离,使粟桐这个热烈的拥抱显得略有间距,不至于侵犯穆小枣的私人空间。
粟桐笑得虎牙都露出来了,嘴上却还得编个适当的谎话,掩盖自己一瞬间的失控,“小枣儿,我这两天就担心你会因为任雪的事受影响,毕竟市局严苛,要是有利益关系,案件中就一定要避嫌,我可不想失去你这个好帮手。”
幸亏粟桐没有犯罪倾向,否则以她的演技和反应速度大概率是看守所里的老油条,无论多有经验的刑警审过一次都得哀声叹气。
穆小枣丝毫没有遮掩自己的怀疑,“你能骗过别人但骗不过我,要是为了任雪你的反应未免太迟钝了点……粟桐我不问你这两天怎么阴阳怪气如此善变,我只警告你,如果你还拿我当副队,就不要有下一次,这世界已经够虚伪,我不想再陪你演戏。”
粟桐的眼神还是含着笑意,最深处却瑟缩般收起了痕迹,她跟穆小枣并排坐在病床上,怀里还塞着抱枕,跟往常一样塌着肩膀和腰,病床不高,只是粟桐坐得位置太靠后,脚尖在地面上画圈,她小声问,“忘了问你,这么急叫我来医院究竟是为了什么事?”
有时候穆小枣真觉得粟桐是个奇怪的人,热烈温柔却也冷静专业,懒散却也尽责,跟她认识后,自己就跟着难消停,不是在受伤或救粟桐的路上,就是在被粟桐救或是因她而生气。
恒星早已有了自己的航线,是不会绕着彼此旋转的,只是靠近时产生了巨大的引力,要将双方撞成齑粉。
穆小枣一直觉得任雪是恒星,自己也是,彼此了解但注定航道不同,只是牵扯着看对方最终灭亡,但无论如何,任雪是知己,她照出了穆小枣最黑暗的一段时期,离开任雪后,穆小枣只是孤零零继续往前,所有的精力都投放在工作上,她从没想过还能遇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