穆小枣:“不用了。”
两句话当空撞在了一起,僵硬尴尬以及稍许的窒息感瞬间弥漫在狭小空间内,蒋至道已经不是头皮发麻这么简单,他简直想弃车逃跑。
作为穆东明曾经的战友,穆小枣的半个亲人,蒋至道对她十分照顾,自然也很了解刘艳秋跟穆小枣的关系。蒋至道也不是没有想过办法,他组过局,请到这个请那个,半年一次,至少要让母女两碰个面,也曾在刘艳秋的面前说穆小枣的好话,在穆小枣面前说刘艳秋的难处,反正就像个和事佬,尽己所能的去修补。
可蒋至道终究只是一个局外人,他并不清楚刘艳秋和穆小枣之间出了什么问题,怎么会一步步变得如此疏远,也不知道从何下手,才能化解彼此心结,所以每一次都找不到重点。譬如眼下,他不说话还好,一说话反而加快了关系的破裂。
“为什么不想回家?你现在这个样子要独自一人生活的话,难免有些不方便。”刘艳秋僵硬着语气。
穆小枣倒是很平和,“就算回家我同样是独自一个人生活,如果请阿姨帮忙打扫,做饭,我现在住的地方也一样可以请。”
刘艳秋:“……”
她将目光从窗外划过的路灯上收回,落在穆小枣的身上。在刘艳秋曾经的印象中,穆小枣仍然是个孩子,什么都优秀,什么都不需要操心,刘艳秋的生意越做越大,也曾想过让穆小枣回来跟着自己慢慢学习,慢慢接手。可是这孩子从小就志不在此,并且信念坚定决不妥协,强求恐怕会让双方陷入鱼死网破的境地。加上刘艳秋年纪不算太大,也不急于找个接班人。
她第一次觉得穆小枣已经长大,是在五年前,穆小枣刚结束一次长期的卧底任务。她从外角南回来时受着重伤,躺在病床上,全身插满了管子,连头发都剃去了一半。有人当着刘艳秋的面,叙述着穆小枣的丰功伟绩,叙述着她是怎么杀出重围,怎么捣毁了一个国际犯罪组织……刘艳秋只有一种感觉我的孩子长大了,羽翼丰满,却非自己织就。
她原本以为优异的物质生活,还有自己这样一个母亲,会是穆小枣的底气,自己在下面托着,穆小枣才有所谓的成就。可是当刘艳秋反应过来时,她发现自己根本无关紧要,穆小枣也根本不需要自己。
有时候错过了就是错过了,时间绝对不会从头再来,况且从头再来一次,刘艳秋知道自己还是会做不好,她这个母亲当得非常失败,只不过穆小枣不太介意罢了。
刘艳秋想一想,自己完全是靠着穆小枣的不介意,才能继续维持一个母亲的身份。
“我听你蒋伯伯说,你谈恋爱了?对方跟你一样是个姑娘,还在市局工作?”刘艳秋忽然想跟穆小枣多说几句话,她又轻声重复了一遍,“竟然是个姑娘?”
穆小枣面不改色,“她叫粟桐,是刑侦一大队队长,不客气的说,你们现在还能见到活着的我都是因为她。”
穆小枣提起粟桐的时候,声音微微拔高了一个度,透着自豪、得意与思念,刘艳秋在不太了解穆小枣的情况下,仍是受到了感染,她静静看着穆小枣,“你很爱她?”
“是。”穆小枣斩钉截铁,“我很爱她。”
“那什么时候带回来让我见见。”刘艳秋又道。
这一次穆小枣在很长时间里都没有接话,正当刘艳秋还想再问时,穆小枣开口道,“粟桐下落不明。”
气氛一下子又沉重了起来,刘艳秋忽然觉得自己与穆小枣活在两个完全不同的世界,彼此根本帮不上忙。
“没关系,既然只是下落不明,说不定找着找着就能找到,能让你这么在乎的人,不会那么容易出事。”话说着说着,刘艳秋安慰人的感觉就没有刚刚那么僵直不自在了,她又道:“跟我说说这个粟桐吧。”
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