将头抬起,她仍是那副寡淡的表情,目光悠远像是群山之中一潭深水,能照见粟桐的影子,“其实我已经想好了办法……你该不会以为我什么准备都没有吧?”
关心则乱,粟桐心虚,她小声道,“那说来听听?”
“首先,法老跟卢娜都不是初出茅庐的愣头青,他们肯定知道卫立言不会乖乖坐到谈判桌上。他这样的疯子如果对什么东西志在必得,谈判,不过是一种拖延时间的手段。并且外角南的三方势力交手过无数次,对卫立言这个人也算相当了解,关键时刻各方势力都会对他有所提防,卫立言若想在祠堂里忽然发难,难度系数太高。他虽然疯。但不至于傻,不会做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。”
穆小枣的分析当然有理有据,她这些天接近Ken先生,就是为了能从Ken的身上拓下一个接近卫立言的影子,再通过这个影子,来推断卫立言的行为模式。用正常人的思维去揣度一个大多时候不太清醒的疯子,再接近也难免会有一些误差,穆小枣已经尽量在缩小这份误差。
“如果我是卫立言,要封锁良妲村,除了封锁陆地部分还要封锁海域,并且两处要双管齐下……粟桐,我要麻烦你一件事。”
穆小枣刚刚还想着要赶粟桐走,现在又忽然觉得有她在身边真好,很多事都非得粟桐不可。穆小枣继续道,“我要你去时刻留意海面上的变化,一旦出现多余的船只,不管这些船只是大是小,有没有挂上旗帜,都要随时想办法通知我。”
“没问题。”粟桐欣然接受,她隐藏身份来到这里,一方面是想配合“穆小枣暗杀刑侦队长粟桐,并成功得手”的计划,另一方面也是希望在小枣儿孤军深入时,自己能够在她身边搭一把手或出一份力,很显然,穆小枣的上峰也默许了她这种行为。
这些天憋在心里的话,已经说得差不多,又过了大概两分钟,外面就传来嘈杂的人声。
似乎是有两方人马又动了手,其中有一方伤得非常严重,所以吵吵嚷嚷还有再次动手的迹象,仃在前面堵,医生赶紧来开诊室的门,她示意穆小枣跟粟桐明正大地出去看看,正好这一类的事情也得由穆小枣来处理。
刚一开门就看见大片的血糊得到处都是,墙、地面甚至随同而来的人员衣服上都有清晰可见的血掌印,有两个人架着一个成年男子,男子伤在大腿部位,出血量大到穆小枣怀疑是伤到了动脉,但医生却摇了摇头,表示没那么严重,只不过伤口深,创面大,又没有及时送过来,所以才搞得场面十分血腥。
那被架起来的男子纯粹是用来争吵的工具人,都已经拖到了卫生所门口,可就是不将他抬进去,甚至不招呼医生赶紧过来检查伤情。
“怎么回事?”穆小枣这几天在各方势力眼中也算刷了个脸熟,所有人都知道,她是Ken先生的半个手下,不卖穆小枣的面子,也要卖Ken先生一个面子。
于是其中带头的一个人告状道,“出了什么事得问他们。半个小时前,我们几个好好的在路上散步,他们忽然就手持利器冲了过来,把我这兄弟砍成了这副模样。”
当这个人说“好好的在路上散步”时,穆小枣就开始不相信了。先不说天气这么炎热,怎么会想起顶着大太阳在路上散步,就凭这些人的品性,也不可能双方无仇无怨,太平了没两天,忽然选在法老到来的时候,寻衅滋事。
果不其然,另一方人马道,“你们还有脸说,要不是你们狗仗人势,在我们墙边点火熏烟,差点酿成火灾,我们又怎么会拿刀砍人?!前几天法老没来的时候,你们怎么不当着Ken先生的面做这种龌龊事?”
穆小枣瞬间就听明白了其中的因果,看来这里面有一方人是依附法老的势力,自家靠山好不容易到了场,这几天受的窝囊气当然要全部都讨回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