缪知舟换了一套西装,他的衣着永远得体,甚至得体的有些过分,市二中的副校长粟桐也见过两位,许向阳比缪知舟还要年轻不少,衣着品味却要低一个档次,看起来更像是个快退休的老头。
“粟队长,”缪知舟的声音浑厚低沉,听起来还有些嘲讽之意,“当日在办公室里见到你,我就觉得你们跟市二中格格不入,所以想劝你们离开,但没想到你居然是刑警……那位穆老师呢?她跟你一样也是刑警吗?”
粟桐点了点头:“我的副队长。”
“怪不得,她一失踪居然让市局这么紧张,这两天搞得学校上下鸡犬不宁。”缪知舟将一口大锅扣在了粟桐和穆小枣的头上。
粟桐笑着摇了摇头,“学校上下鸡犬不宁的原因,缪副校长做为领导,应该比我们更加清楚……一个人犯了罪,应该怪他为什么犯罪,而不是怪警察将其逮捕,不是吗,缪副校长。”
此时的粟桐比两天前的那个更加锋芒毕露,她一句话就将缪知舟说得哑口无言,这位老副校长此刻才发现自己低估了粟桐,在她这个年纪能当上刑侦队长,肯定不是易与之辈。
“但一个人犯了罪,你们就应该逮捕这个犯了罪的人,而不是牵累无辜。”缪知舟表达了自己的不认同,“市二中里兴许是有几个人触犯了法律,但更多的人只是想教书和求学,高一高二尚且不说,高三已经临近毕业,多少孩子前程要被你们给耽误了。”
粟桐叹了口气,“缪副校长,我们已经尽力不扩大影响了,但你要知道,市二中涉及的并非普通刑事案件,而是凶杀和□□、贩/毒,且不提被杀之人的冤屈和她家里人的不甘,光是毒品一旦在东光市流通,多少人会因此家破人亡?”
不管是道德还是法律,粟桐都占尽优势,但她并不想以此来说服缪知舟。
粟桐也知道,在缪知舟这种人的眼里,高三学生的前程和吸/毒导致的家破人亡并不对等,吸/毒人员是自作自受,他们死就死了,学生的前程则要高尚很多,就算吸/毒的全家都死了,也抵不过一个学生落榜重读。
所以粟桐又道,“高中学生求知欲最是旺盛,万一藏在学校内部的毒品没有全部搜出来,被学生们沾到,因为好奇又尝了……”
粟桐还没说完,缪知舟就赶紧打断她,“不可能,学校每年都会组织禁毒教育,学生们不会沾染毒品。”
“一包粉末,上面可不会贴着‘毒品’两字,成年人都不一定能分辨,每年一次的禁毒教育就足够了吗?万一呢?”粟桐尾音压低,“我可不想市二中到时候聚众吸/毒。”
缪知舟被那句“万一呢”镇住了,市二中的学生不少,万一里面有个头脑发热的,或是眼神不济的,将一包毒品打开扬在空气中,那后果不堪设想。
他一时无言,随后又被粟桐补了一刀,“根据我们的调查,缪副校长似乎是化学老师?那您应该知道硫化氢的危害了?”
缪知舟眼皮子一跳,“硫化氢?!”
“有人告诉我,一个多星期前礼堂中曾有一股皮毛烧焦的味道,我现在怀疑这股味道是为了掩盖硫化氢。”粟桐适时卖惨,她又叹了口气,“我的同事们兢兢业业掘地三尺,就是为了查找硫化氢的痕迹。”
这套说辞是真的把缪知舟惊到了,他的态度终于软化下来,“那你们好好搜,认真搜,不要有任何遗漏,如果又什么不方便可以联系我,能帮的我会尽力帮。”
“多谢缪校长,我送你出去吧。”粟桐做了个请的手势,缪知舟原本还有些尴尬,既然粟桐给了台阶,他便顺势而下,两人刚走到礼堂门口,忽然一声枪响,粟桐的胸口随即绽开一朵血红色的花,脚下雨水刹那间染得通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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