桐跟穆小枣的原因,就来源于此时的肃穆维持现状,四周一片安静,只要发出声响,在阳台这种半露天环境中,就肯定会惊动楼下的学生。
作为一个老师,一个班主任,熊慰居然在害怕这些学生。
粟桐从头到尾数了数,包括那两个衣裳干净的孩子,队伍里一共是七个人,由于高一到高三的年纪分层不是很明显,粟桐他们又在六楼,只能看见头顶和后脑勺,因此难以辨认七个人是不是同年级同教室。
而熊慰明显是认出来了,但他肯定不会说。
好奇心到此为止,粟桐不能光明正大地往下追,否则会引起怀疑,不仅是熊慰的怀疑,还是前面这些学生的怀疑,因此粟桐伸了个懒腰问,“熊老师,还有其它地方我们需要提前熟悉吗?”
熊慰正在出神,没有听清粟桐的问题,粟桐只能伸手在熊慰面前扫了扫,将话又重复了一遍,熊慰摇头,“没了,要不你们先回办公室吧。”
“我们先回去?那熊老师你呢?”粟桐又问。
“我……我还有点事,你们记得回去的路吧?”熊慰眉心的皱眉深深陷了下去,原本只是三道,呈“川”字形,现在是刀凿斧刻般的四道,粟桐觉得再过两小时估计能孕育出第五道。
“熊老师放心,我记得,”粟桐很自然的要去拉穆小枣的手,碰到了指尖才惊觉不对,两相擦过拽住了手腕子,“那我们先回去了,熊老师再见。”
熊慰将宿舍钥匙交了出去,他跟粟桐在一楼分道扬镳。
身后没有脚步声,反而是灼灼目光落在背上,粟桐知道熊慰还没有动,他在等一个独处的时机,也在等粟桐跟穆小枣自视野中消失。
“小枣儿,你说熊慰看见什么了?”粟桐还在往前走,头也不回,她的声音很轻,传不了多远,熊慰目送也只能目送一个摇摇晃晃的马尾辫。
“不知道,”穆小枣也觉得奇怪,“他的反应很大,以熊慰之前的表现来说,就算是看到自己班上的学生,也不会这么惊讶。”
“联系一下张娅,让她查查熊慰的底细,”粟桐抬头,看了下头顶炽烈的阳光,“小枣儿,晚上有活动吗?”
既然这帮孩子是往老校区走的,粟桐就一定要去趟老校区。她当初在市二中闲逛的时候,就发现老校区用铁栅栏围了起来,参观学校的都不往那个方向走,她也不好光天化日就冒险,所以对里面一无所知。
穆小枣是这里的学生,她甚至在老校区上过课,粟桐喜欢拉着她晚上偷偷摸摸地做贼,有种别样的情趣。
转过拐角,粟桐的手终于还是往下顺了顺,握住了穆小枣的掌心。
“粟桐,”穆小枣忽然问她,“你以前在学校受过欺负吗?”
档案上有粟桐小时候的照片,大眼睛,水汪汪的,还没有形成而今这般冷艳的相貌特征,总觉得欺负一下就会哭。她又自小失去了爸妈,是个孤儿,没什么家人陪在身边,何铸邦是个不称职的监护人,工作永远比家重要。
所有的条件堆叠起来,粟桐简直是被霸凌的模板,就算那时候学生们还很规矩,每天想着吃饱穿暖,没有太多的心思放在学业之外。但人拉帮结派搞小团体简直是生下来就会的技能,被排挤、受冷暴力,也是霸凌,是看不见的精神摧残。
可是粟桐又长得很好,不歪不斜,坚定温柔,已经窥探到了人性的软弱、自私和阴暗,却仍表现出几分开朗有趣,谁都喜欢与之亲近,所以粟桐才朋友满天下。
“小枣儿,你是我女朋友,不会是盼着我小时候被欺负吧?”粟桐捏了捏穆小枣的手指,“如果我被欺负过,你会怎么安慰我?”
穆小枣甩了一下手,有些不高兴,“好好回答,不许绕弯子。”
粟桐“哼”了一声,“知道啦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