裴恒之嘴角咧开,冷白的面容,朱红的唇,一身邪肆,像是地狱里的修罗,浑身开满死亡之花。

“陛下,你猜错了,臣效忠的,是平阳公主,夏、为、仪!”

最后一句话,他说得很轻,却又无比清晰,每一个字都重重砸在皇帝心脏。

“你……”他急促呼吸着,抬手指着他,想要叫人。

可喉咙被鲜血堵着,他说不出话。

“陛下,安息吧。”

裴恒之看着他,皇帝终是在这样的注视下慢慢向后仰,唇角溢出那口未吐出来的血,最后彻底咽气。

等待了一炷香的功夫,确认他真的死了,裴恒之才上前让皇帝的眼皮合上,又擦掉多余的血迹。

将尸体摆了个端正的姿势,他掸了掸衣摆,拉开寝殿的大门。

殿外还跪着一群人,看到他纷纷抬起头来。

他面无表情,看不出悲喜。

“陛下,驾崩!”

……

知道今晚有大事发生,夏为仪并没有入睡。

当丧钟从皇宫的方向响起,她和萧衍都放下手中的棋子。

“陛下驾崩了。”

萧衍淡淡说道。

夏为仪叫来暗卫谢寅。

“这几日会不太平,你们守好公主府,从现在起,不许任何一个人出入。”

“是!”

谢寅立刻下去安排,夏为仪起身走到窗边。

靖王府查抄了七日,期间庄家人有不少动作,恐怕早已埋伏在京城各处,如今丧钟一响,必有大乱。

她想得没错。

靖王被带下去后,还没到天牢,半路便有人劫人。

对方人多势众,打起来又下手狠辣,虽然伤亡惨重,但还是把靖王带走了。

天亮后。

靖王带着金吾卫,以及投靠他的皇城守卫堵在宫门前。

“端王伪造证据,污蔑本王,后谋害父皇,企图篡位,随本王冲入皇宫,拿下这宵小之辈。”

“杀!”

才修缮完的宫门再次遭受攻击,宫中守卫及禁军人数不及靖王,就在他以为自己稳操胜券时,有人来报,说谢云玠带着一队人马刚入皇城,正在朝皇宫赶来。

“谢云玠?”

靖王啐了一口,“他果然投奔了端王。”

说罢,不甘心地看了眼本要冲破的宫门。

“殿下,留得青山在,不怕没柴山,咱们已经打通了西城门,现在撤离京城,与几位节度使汇合,还有一战之力。”

褚将军劝着他,靖王也觉得今日恐怕只能如此,只能含恨撤兵。

“我们走。”

然而,京城就这么大,三万金吾卫,加上两万的皇城守卫,一共五万人马,队伍庞大根本无法快速在城中撤离。

谢云玠一进皇城便兵分多路,在各个路口围堵他们。

青天白日,原本热闹的大街却无一个百姓出现,全都躲在屋中,抱家人瑟瑟发抖从门缝里偷看。

皇帝的人马,加上谢云玠的围堵,靖王的人节节败退,死的死,降的降。

晌午过后,跟着靖王的人便不到一半了。

见颓势尽显,靖王也发了狠。

“传令下去,捉拿附近百姓,让他们挡在前面,本王不信他们还敢动手。”

不管端王是真仁慈还是假仁慈,只要他想登基,就不能不在乎城中百姓。

巷子里顿时充满尖叫。

靖王的手下不仅抓人,还趁机抢走百姓的粮食和财物,以作为路上的补给。

另一边,谢云玠还在尝试突围,但巷战不似平原作战,掣肘甚多,速度更提不起来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