苏柒收了笑,神色郑重许多,“前儿,我前脚刚把人抢回来,后脚这院里就进了刺客,就一晚上,前前后后来了三波,拿得还都是制式的机括弩箭,统共折了我三个暗卫。”
闻言,顾晗眼睛睁大了,就是他那日常拉仇恨、得罪人的大哥也鲜少遇到这么大阵仗。
他目光沉沉看着细雨,“她到底是何人?”
一个安平侯夫人娘家带来的外侄女儿怎么可能有这么大能量,引来这等刺杀。
苏柒却没回答,只是道:
“顾晗,我过段日子要出京,你帮我照看她,全盛京,我能信的就只有你了。”
话落,顾晗愣住。婫
苏柒很少叫他大名,多是打趣的顾公子,或者不近不远的临亭兄,亦或者偶尔起口角时怒目而视喊出的顾临亭。
而喊他顾晗的次数,不超过一手,均是有事相求。
比如之前叫他去查平乐县那案子,又比如之前托他帮忙给赵辛那个爱怼苏墨韵的弟弟套麻袋……
而且,她说,整个盛京城里,她只信他。
她只信他。
顾晗抿着嘴,压下胸腔中那团东奔西跑的小雀跃,暗叹,顾临亭啊顾临亭,你真的太没出息了……
然后,他点点头,道:“好。”婫
一个字,一个诺。
*
京兆衙门,公堂口。
外间太阳爬上了半山腰,衙门外一声锣响,开堂了。
跪了足有一个时辰的刘玉郎抬起了头,满眼猩红,对着堂口外摆着的那具盖着白布的尸体一拜。
又转回面向高坐堂上的京兆尹谢平涛。
“堂下何人?”谢平涛一拍惊堂木,声音威严。婫
刘玉郎开口,声音还带着宿醉寒凉的哑,“在下姓刘,名玉郎,家父礼部尚书。”
谢平涛点点头,继续问:“所犯何事啊?”
刘玉郎眼睛更红,声音更哑了,“草民有罪!”
重重一叩首,脑门都磕出了血来,“草民昨夜醉酒,失手推倒家中小厮阿勇,致其死亡。”
“草民有罪!”他声音哽咽起来,呜呜的呜咽在喉咙口压都压不住。
外间百姓们本是来瞧热闹的,一早蓄了满腔的怒火,想着要来好好讨伐这权贵子弟喝花酒抱美人,有不顺心就伤人性命的龌鹾事儿。
不料,这犯了事儿的公子哥跟往日凑的其他热闹里的不一样!婫
居然是个好的!
瞧着那塌了的背,红肿的眼,他们的眼眶子都跟着酸,跟着润了。
“也是失手啊!这刘公子哪儿知道那小厮会站不稳,倒下去又正好碰着了石头……”
“哎,运气使然,时也,命也!”
……
外面讨论的热火朝天。
堂上谢平涛看着哭得一抽一抽的刘玉郎,也叹了口气,“哎,这下可该记得酒不是好玩意儿,往后呐,少沾!”婫
话是这么说,谢平涛盖在袖子下的手却攥了攥,他很不爽。
这案子,好判也难判。
意外的过失罢了,涉及到的也是家中一个奴才,虽然是在大街上,但也不是不能当即遮掩下来,却偏偏要闹到他的公堂。
不仅如此,还把他的公堂当了戏台子!笃定了他愿意不愿意都会跟着上台吆喝两声。
正此时,一个衙役从后堂小跑而来,到谢平涛身侧耳语了两句。
谢平涛眉眼一利,一拍惊堂木,杀威棒顿起,“威武”
刘玉郎下意识瑟缩了一下,狠捏了一把拳,想着父亲的嘱托,嘴里不住呢喃:不要慌,不能慌。婫
然后他抬头看谢平涛,依旧是那双痛苦的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