宗曜放下话筒,冷冷蔑了齐庸一眼,眼光如刀。
转而,他又对台下歉意一笑,做足了面子。
魏纾看着靠近的两人,他们牵住她的手,挡住台下惊诧戏谑的视线。
“我们找到了你父母的消息,走吗?”
宗曜俯身附在魏纾耳边说道,轻缓的气流声酥麻。
许浑眼眸沉静,声音压低:“小纾,你不相信宗曜难道还不相信我吗?”
“我查到了你父母的死因。”
魏纾瞳孔一缩,呼吸急促起来,她收紧手,捏的宗曜生疼,“走吧。”
台下的观众们只看到两个俊美青年跳上台,和齐庸的未婚妻说了几句话,随后他们护住那女生,三人一起下台急匆匆离去。
被留下的齐庸面色惨淡,似笑非笑,苍白的眉眼瞧不出喜怒。
走到城堡门口时,宗曜和许浑撑开伞,趁此间隙,她转头看了厅内一眼,嘉宾们若隐若现的目光交织。
清冷的身影被挡在人群后,魏纾瞧不真切,肩膀被许浑揽住,她回神。
许浑撑起伞,带着她走进雨幕。
魏纾深深叹了一口气,虽然很抱歉,但她不想签下那个合同了。
当时他们说好,今天订婚宴结束后就签合同,魏纾给自己留了反悔的时间。
也许,情绪过于低落时真的不该做下任何决定,差一点,她就踏进了纸醉金迷的浮华世界,而忘了,她本身来自于市井,她有自己的路要走。
如果牵扯越来越深,她永远无法摆脱这群人,既然得到了父母的消息,她就好好准备停止回溯,等大学毕业就和杨佳奈离开雍州,再也不回来。
青年清冽的香气混杂雨中的花香侵入鼻尖,耳边雨声淋淋,魏纾侧头看向许浑,眉目逐渐舒展开来。
绚烂的花圃在雨中娇嫩柔弱,各色玫瑰花在雨中摇晃,一阵馥郁的芬香,清且透,最外层的茶花整朵整朵掉落,重重叠叠的花瓣随风轻晃,淋湿在泥土里。
宗曜撑着伞跟在他们身后,红色西装在阴沉黑暗的雨夜里妖魅如鬼,眉眼冷戾,脚步猫一般,静悄悄的。
“魏纾!回来!”
青年凄厉的嘶吼在雨幕中模糊,魏纾心口微窒,低下头,不敢回头看齐庸。
他追出来了?
怎么会,依照他体面淡然的性格,最是要脸,那么多嘉宾,雍州名流来了一大半,苦苦挽留这种事,一点都不适合他。
魏纾加快步伐,许浑护着她上车,黑沉的夜色下,雨水将他的半边袖子淋得湿透,阴冷寒气侵袭而上。
齐庸本该故作轻松,本该在宴会上主持一切,让宴会不至于因为某个人的逃婚而乱作一团,可他只是冷静吩咐管家疏散嘉宾,随后推着轮椅跟了出来。
三人的身影越发远去,长长的走廊两边是宽阔的花圃,这些花都是昨天空运来的,玫瑰象征着浪漫与热烈的爱,齐庸对此嗤之以鼻,但还是眼巴巴的守着园丁一点点种好。
神仙般出尘绝色的青年坐在轮椅上,一双手苍白,扶着轮椅的手青筋凸起,门槛处的颠簸让他差点跌倒在地,齐庸深恨自己的双腿无法行走,他要追上去,把魏纾带回来,继续他们的订婚宴。
雨声愈发震耳欲聋,玫瑰花瓣在重重捶打下零落于泥,微风轻缓,打着旋儿落下。
深深的夜色中,隔着雨幕,他看见许浑揽着魏纾的肩膀,两人脚步一致,黑色大伞外一层雨帘,她穿的黑色羽毛长裙被湿润的空气浸湿些许,更深的黑暗粘成一绺,蓬松的尾羽轻轻翘起,随着她走动的步伐晃动。
魏纾和许浑身后是宗曜,分明是她和他的订婚宴,宗曜偏生穿了红色西装,好像他才是那个订婚的人,看的人恶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