况且,那些与温盏在一起的实打实的快乐,才堆积出陆昙愿意拿婚姻去赌的勇气。只是,从前她自欺欺人,不肯承认罢了。

“是么?”温暖不置可否地轻笑一声,道:“那现在呢?一场红毯而已,你也要为了你们神仙可有可无的感情,拒绝同我解决恩怨的可能?”

陆昙在心中细细品着她话语里暴露出的信息,停了一阵,才道:“抱歉,力所不及。”

“力所不及,还是私心作祟?”温暖语带讥讽:“倘若压轴的嘉宾不是温盏,你是不是就能做到了?”

其实不止电话那头的温暖,温盏也想问这个问题。

她从没有告诉陆昙,记忆里那个光风霁月,鹤骨松姿的人,是她初时难以自持的心动。

所以这七年里,哪怕到如今感情不复,温盏都没怀疑过陆昙的为人。

她喜欢的人,身在高位却不借助权势搬弄是非,拥有凡人难以企及的能力,却守着道德清规,始终俯仰无愧,不为世俗所扰。

可上次对待仗势欺人的腾黄影视,陆昙却露出了温盏从未见过的一面。

那一瞬间,温盏是动摇的。她突然失去了当初在温瑜面前,说陆昙不是那样的人的底气。

入魔当真会毁掉心性,让那个眼不著砂,以直报怨的人消失不见吗?

抑或者,连这份心动,都是温盏自己给自己编织有关陆昙的瑰意琦行的梦。

温盏不能确定。

她甚至都不知道,如果陆昙现在给出肯定的答复,她藏在心底的唯一保留的那点希冀该如何自处。

陆昙看不见温盏的表情,自是不知道屋内的姑娘在胡思乱想些什么,她沉了半晌,才道:“不是。”

温盏在她这声简短得不能再简短的回应里眼前一亮,仿若于窒息中获得喘息之机。

“无论谁是压轴嘉宾,我都做不到动用自己的权利抢人家竞争来的机会。”陆昙解释道:“温小姐若是真的想要红毯压轴的机会,不妨凭真本事,让主办方认可你的号召力。”

“说得这样冠冕堂皇,如果今天提要求的是温盏,你还会这样拒绝?”温暖又将话题绕到温盏,誓要今晚同温盏较量出胜负。

陆昙举着手机有些累,只得一边摸索桌子,一边道:“她不会对我提这样的要求。”

就像温盏相信陆昙的为人一般,陆昙也笃信,温盏有自己的职业操守。

“温小姐,不是人人都像你损人利己,投机取巧。”

温暖没料到她突然针锋相对,气急败坏道:“陆昙,你最好考虑清楚,当真要为了这么点的小事跟我过不去?现在着急解决恩怨的可不是我!”

身旁的姑娘似是看不下去,主动牵起陆昙的手,将她引到桌边又放开。

陆昙愣了一下,才跟上温暖的质问,缓缓地道:“想来,温小姐料定我急不可待是吧?倘若我不想解决了呢?”

“不想解决?”温暖气焰嚣张:“你这是要拼着自己魂飞魄散和我赌轮回?陆华优,你可不是凡人,没有重新来过的机会,你以为你拖着不解决我就能放过你,你赌得起么?”

陆昙食指在桌沿轻点,不疾不徐地道:“温小姐大可一试。”

她说完便利落地挂断电话。

她不是故意激怒温暖,只是温暖的那句话藏了太多令她恍悟的信息,温暖这几世虽然冒充温清沅,却从未与自己谈过感情,自然也不可能晓得感情对她是否重要。

那她为什么会那么笃定,感情对神仙可有可无?

只有一种可能性,有人对她说过这种话,这个人还是陆昙熟识的人,了解陆昙的婚姻,也知道陆昙曾经对于感情的态度。

这样筛选下来,便只剩下那一种可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