洛文抿紧的嘴唇反复嚅嗫,最后挤出一句你等着,转身蹬蹬蹬地上了二楼。

谢锦珠眯着眼看着洛文的身影消失在拐角最深处,眼底暗色渐沉。

藏在拐角里的到底是什么人?

费了这么大一圈周章,目的只是为了十几亩地吗?

洛文走开后,整个酒楼的大堂里安静得落针可闻。

谢大伯连喘气都不敢上劲儿,愣了半天小心翼翼地说:“锦珠,你刚才说的……”

“当然不是唬人的。”

谢锦珠也不在乎这里还有别人,懒懒地说:“只是你们被人唬了。”

明摆着的套,差点一次套进去了三个。

谢家三个倒霉蛋还没能从惊吓中回魂儿,互相看看,谢爹的声音小到几乎听不清:“那会有事儿吗?”

谢锦珠看他一眼:“有啊。”

“摔碎了人家的东西,哪怕是一堆破烂,咱们不还是得赔么?”

有损赔钱天经地义,谢锦珠没打算赖账。

只是些不值钱的碎白瓷而已,她赔得起!

谢锦珠耐着性子等洛文下来报价,而洛文此时也陷入了两难。

洛文看着对镜梳妆的人小声说:“不成啊,那个叫谢锦珠的识货,一眼就看出来不对了。”

他说的话能唬得住谢家其余人,在谢锦珠的面前完全无效。

如果真的被谢锦珠拉扯着闹上了官府,届时真假一眼可辨,他们就……

“谢锦珠?”

正在描眉的人动作微顿,古怪道:“谢家什么时候有了个谢锦珠?”

洛文不假思索:“是谢家原本被当儿子养的老八,听村里人说是自己改了名字,从前叫谢金柱。”

说出的话没得到回应,洛文愁得不行:“谢锦珠跟谢家的其他人不一样,有些棘手。”

“我昨天去谢家的时候,也是她做主拒绝了买地的要求,谢家的人好像很听她的话,而且……”

“只是个认不清自己是谁的废物罢了,你那么较真做什么?”

女子背对着洛文拿起胭脂,轻嗤道:“就算不是甜白釉,谢家也赔不起。”

尽管不知道谢家哪儿来的银子把地买回来,不过这种细节不重要。

女子也不在乎。

谢家很穷,穷得哪怕是最便宜的白瓷也赔不起。

那一箱白瓷会成为谢家决定卖地的关键。

她只看结果。

洛文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,出去再开口时少了几分咄咄逼人的高傲,言语似带叹息:“多亏了谢姑娘慧眼识宝,否则我家主人说不定真的会一直被人蒙在鼓里。”

“洛某代我家主人跟姑娘道谢,还请姑娘见谅。”

谢锦珠似笑非笑:“喔呦?”

“这是认出真假了?”

洛文苦笑:“经谢姑娘提点,我也是跟着长见识了,这的确是白瓷,不是甜白釉。”

此人的能屈能伸有些出乎谢锦珠的预料,也让谢锦珠心里的好奇更浓了几分。

洛文的主人到底是谁?

又是意欲何为?

谢锦珠懒得理会洛文烫嘴似的话,言归正传:“虽说白瓷价廉,但东西的确是在我家人的手上毁的。”

“这一箱子六件,看器形都是小花瓶,赔你多少合适?”

洛文带着笑:“谢姑娘心直口快,洛某当真是……”

“开个价吧。”

谢锦珠摆手示意洛文不用拽文词,打了个响指示意洛文看着自己,笑眯眯的:“家里人还等着我们回去呢,赔利索了我急着走。”

“说吧,你要多少?”

一件成色一般的白瓷要价可在三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