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大伯面露狐疑:“是个婆子,听说好像是钱家的人。”

“我问她找你做什么也支支吾吾的说不清楚,没说几句就自己走了。”

神色可疑的婆子?

谢锦珠大概猜到了是谁,懒懒道:“无关紧要的人,甭搭理她。”

“衙门那边有消息了吗?”

谢大伯满脸正色:“我正要跟你说这个呢。”

他和谢二伯每日跑县城,除了教训自家不争气的闺女,另一件要紧事儿就是关注杨友军的动向。

杨友军在契约说定的时间内未能履约,谢锦珠在昨日委托状师提起了状诉。

今日是判定的大日子。

谢大伯坐下说:“状师说咱们在的证据足,杨友军无论如何都抵赖不了。”

“今日在公堂上,杨友军一句辩解的话都说不出来,看样子是已经不想抵抗了。”

板上钉钉的事实摆在眼前,任由杨友军分说多少都是有害无益。

这种时候,闭嘴不言往往比强词夺理更加讨人同情。

谢锦珠呵出一声轻嗤,微妙道:“他倒是突然识趣了。”

谢大伯不是很确定地说:“衙门的判罚已经下来了,跟咱们预期的一样。”

“这事儿到了这里,是不是就算是了结了?”

谢锦珠不紧不慢地撩起眼皮:“可能吧?”

“不过再往后,该为此发愁的已经不是我们了。”

日夜难安的另有其人。

她们没必要自寻烦恼。

谢大伯说完正事儿就匆匆走了,临走前还特意叮嘱谢锦珠别忘了吃篮子里的东西。

大伯娘人虽然在县城,心里却时刻记挂着这边。

谢锦珠前几日只是提了一嘴馋荠菜饺子,大伯娘就紧赶慢赶抽空做好了让谢大伯送来。

这样的人怎么会是……

谢锦珠垂下眼敛去掠过的晦色,正准备打开食盒时,身后响起了一道被刻意加重的脚步声。

谢锦珠头也不抬地说:“你怎么总是神出鬼没的?”

跟个世间幽灵似的,来无影去无声。

来去全凭一番心念,洒脱得好似不是受人间束缚的世间人。

季凡有些好笑:“谢姑娘这厢里外都忙着,还有空关注我这样的大闲人?”

“你闲?”

谢锦珠把篮子里多出来的筷子递给他一双,要笑不笑地说:“你要是都自诩大闲人,那我怎么好意思说自己忙?”

“吃吗?”

季凡抓起筷子就往石墩子上坐,完全不拿自己当外人。

这时节的荠菜其实已经过季了,哪怕是精心挑选出的菜心嫩芽,吃起来也不如刚发春时的口感爽脆鲜嫩。

不过时兴小菜这种东西,吃的其实就是个寻常的滋味。

谢锦珠和季凡一人分了一碟子饺子,谢锦珠还特别大方多分了季凡一个烧鸡腿。

季凡咬着鸡腿闷笑:“我也不白吃你的好东西,告诉你个消息。”

谢锦珠配合地抬起头,听到季凡说:“我前段时间在安城见到一个故人。”

季凡仔细打量确定谢锦珠毫无波动,似觉无趣,失笑道:“是楼不言。”

谢锦珠抓着筷子的手指无声一紧。

季凡自顾自的:“楼不言不知道从哪儿弄来了一大批粮食和箭矢长弓,全都卖给了安王的幕僚。”

“他现在应该……”

季凡非常诚恳地说:“是发财了。”

粮草,军械,这些都是朝廷掌握的命脉。

没有人知道楼不言通过什么手段获取了这些东西。

不过借助这些底气,已经足以让他翻一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