白天吃不好,晚上睡不安寝。
只是眨眼一过的日子,钱夫人就被折腾得病了一场。
老婆子还想说,钱夫人却摆手:“他还是个孩子,不必说多的。”
“可是夫人……”
“再者说,嘴上说得再多又有什么用处?”
钱夫人自嘲道:“我当了人家的继母,名义上担着一声母亲,不忍又能如何?”
她也不愿这样。
可万般苦楚不由人,又好像才是她无法挣脱的命数。
钱夫人端起药碗,仰头一饮而尽,拿起帕子擦拭嘴角的药渍时,轻轻地说:“那边村里怎么样了?”
“谢锦珠的命捡回来了?”
老婆子闻声更是无奈:“夫人何苦还惦记着她?”
面对沉默的钱夫人,老婆子一转三叹道:“夫人口口声声说要剜谢家的心尖子,夺谢锦珠的命。”
“若是真这么盘算好了,那又何苦在谢锦珠病重时费心寻了难得的好药,还眼巴巴地送过去?”
更恼人的是,谢锦珠压根就不领情!
谢小六就不会撒谎,回来三两句就被老婆子套出了实情!
谢锦珠从头到尾,就没稀罕过她们的好意!
钱夫人面色微僵,少顷才说:“婆婆说我是何苦,你又何必再提刀扎我的心呢?”
老婆子瞬间哑口。
钱夫人淡淡道:“她现在不能死。”
死在除了她之外的人手中,就无人可以体会到她的痛苦。
不过……
钱夫人挑眉一笑:“我之前让你安排的事儿,都办好了?”
老婆子迅速左右看了一圈,赶紧低头在钱夫人的耳边絮叨了起来。
而另一边,因为要读书被关在屋子里的钱明诗满脸不高兴,砰的一声就抓起砚台摔在了门上!
“她算什么东西!居然也敢对小爷的事儿指手画脚!”
室内的人不敢出声。
钱明诗怒得拍桌:“我要出去玩儿!”
“我不在这里待了!”
“你们都给我滚出去!谁再敢拦着,我今儿就把谁打死!”
原本就心惊胆战的书童等人心里叫苦不迭,看到推门进来的管事如蒙大赦,急忙低着头就往外跑。
管事弯腰捡起地上的砚台,纵容道:“少爷,好端端的这又是怎么了?”
“谁说我好端端的了?!”
钱明诗瞪眼道:“你没看到我都被那个贱人关起来了吗!”
钱夫人对他可谓是百依百顺,什么都可以忍。
但就一点原则不可破:每日午后必须读书,聆听先生教导。
哪怕钱明诗恶意作怪前后气走了七八个先生,钱夫人还在锲而不舍的继续往家里请人。
这是钱老爷定下的规矩,哪怕是张狂如钱明诗,也不敢明着和钱夫人叫板。
然而他就是不服气!
他的亲娘就是被那个贱人害死的!
那个贱人凭什么来管教他!
管事怅然一叹,无可奈何似的:“舅老爷之前就跟少爷交代过的,这里不比钱家老宅,舅老爷和老爷都不能为少爷做主,诸事还是要多让着……”
“让谁?!”
钱明诗突然大怒:“我是我爹的独苗!我舅家也是大户!”
“这么多人为我撑腰,我凭什么要让一个贱人!”
钱明诗发起疯来的随意打砸,摔打之下书房里瞬间就变成了满地狼藉。
钱明诗还是觉得不解气:“我舅舅不是让你来照顾我的吗?你赶紧给我想办法啊!”
有那个贱人在一日,他就怎么都翻不了身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