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等谢锦珠点头,赵大娘就强行忍住眼泪说:“我借钱是为了把房契赎回来,免得一家老小没了落脚的地方。”
赎房契需要七十六两。
剩下的四两维持生计。
赵大娘用手背重重擦了擦眼角,哑着嗓子说:“银子不白要你的,我还。”
“等我那个逆子的命保住了,我就把这房子卖了,凑足还你八十两,绝不拖欠你一个铜子!”
谢锦珠看着这个要强到可怕的大娘,百感交集:“行,就八十两。”
“那我二伯他们可以来看孩子吗?”
赵大娘忍着从谢四妮身上延伸出的厌恶,冷硬道:“他们是孩子的外公外婆,也从没亏待过孩子,只要孩子愿意见,我不会阻拦。”
“放心,这是我家的孩子,我就算是豁出去性命,也不会亏待他们的。”
谢锦珠缓缓站起来,想了想点头:“可以,先暂且按你说的办。”
“八十两,现在打借条?”
赵大娘大约是此生第一次低头借钱,全程都神色恍惚。
谢锦珠也不嫌麻烦,特意跑出去新买了笔墨纸张,当着赵大娘的面写下八十两的借条。
还找了个赵大娘熟悉的中间人查看借条的内容,双方确认无误后才分别签字画押。
赵秀满。
谢锦珠看着赵大娘在借条上歪歪扭扭地写下自己的名字,略一失神,把借条收好,又把准备好的银子双手递给她。
“大娘你点点?”
赵大娘抓着荷包摇头:“不用,若是你家有了谢四妮的消息……”
赵大娘带着决然擦了擦眼泪,掷地有声:“你就告诉她,赵家只当她是死了,从此都别进这道门!”
谢锦珠心说这都是什么糟乱事儿,好声好气地应下,又哄着赵旺兄妹几个说了几句话,赶紧拉上欲言又止的谢大伯走。
走出赵家大门没几步,谢大伯就叹气说:“还好你机灵。”
如果不是谢锦珠同意打借条,只怕赵大娘就不可能答应把银子收下。
老弱病残聚成了一家,要是手中再没有应急的银两,那才真的是要了命了。
谢锦珠头大得很,呼出一口气说:“先回去吧。”
谢二伯和二伯娘还什么都不知道呢!
谢大花也跟着回了谢家,进门一开口,谢二伯两口子立马就觉得天塌了!
二伯娘瘫坐在凳子上,难以置信地说:“跑了?”
“四妮也是当娘的人,她咋可能会跑了?!”
为娘的人恨不得为自己的孩子挖心。
谢二妮和刘成闹到这种地步,哪怕是夫妇分居,也坚持把孩子带在身边。
谢四妮怎么能狠心到不惜断绝孩子们的活路?!
谢二伯也面若死灰,喃喃道:“不行,不能让她就这么不明不白地跑了……”
“找……我现在就去把她找回来!”
两口子的日子要是实在过不下去了,那也可以冒着被人非议的风险和离。
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跑了,那才是真的后半辈子全毁了!
谢二伯说着就要往外冲,一直没说话的谢老太突然怒道:“站住!”
“老太太,我……”
“去哪儿找?你知道她是往哪个方向跑的吗?”
谢老太拍着桌子气得声调发抖:“就算是你找到了,她能愿意跟你回来吗?!”
谢四妮但凡是想回家,她就不可能连自己的爹娘都瞒着!
这种情形,费劲去找了也是白瞎!
谢二伯惶然之下哑了嗓。
二伯娘哭着喊:“那可是我的亲闺女啊,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往火坑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