二伯娘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:“啥叫没用的小东西?”

“这叫茶杯!”

谢锦珠伸手拿走王氏手中的茶壶,二伯娘掷地有声:“外头气派的人家都用的这种,正经青花瓷的可值钱了!”

她花了大价钱买的,要不是谢锦珠她都舍不得拿出来用呢!

谢锦珠牛饮半壶水觉得自己大概是活过来了,微妙道:“花了多少?”

二伯娘痛心疾首地竖起个巴掌。

谢锦珠挑眉:“五两?”

“我是那么不会过日子的人吗?”

二伯娘恼火道:“五百文!”

“半两银子!”

王氏和大伯娘捂着心口连声叫菩萨,不敢想家里居然也配得上五百文的杯子了。

谢锦珠忍着好笑:“那还行,没被坑得太明显。”

这玩意儿虽然不是青花瓷的,但也有瓷胚釉色,被蒙了东西没被坑价格。

二伯娘一听被坑当即就不乐意了,要拿着东西去找卖货的理论。

谢老太一脸糟心地看着她风风火火地冲出去,心疼地摸了摸谢锦珠的脑门:“你就多余跟那个棒槌说。”

兜里有几个臭钱就成跳蚤了,蹦里跳外的到处忙着花钱,再过些日子说不定都要不记得自己是谁了!

谢锦珠欲言又止地张了张嘴,最后冒出来一句:“能花就花呗。”

“活着的时候多花点,总比人死了钱还在的强。”

谢老太愣了下,和王氏一左一右同时抬起手,就想糊谢锦珠的脑袋:“一天天的满嘴跑的什么胡话?!”

“你莫不是被冷风吹傻了,怎么……”

谢锦珠动作飞快向后一倒,在床上躺平了避开左右拍来的手,口吻难得的正经:“我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儿要跟你们说。”

“一件……”

谢锦珠睁开眼像是在看着虚空出神,轻轻的:“绝对不能耽搁的事儿。”

谢锦珠大病初醒,刚能勉强坐起来就把全家都召集进了屋。

伴随着谢锦珠的沉默,气氛说不出的严肃。

谢锦珠看了一眼屋内的人,搓了搓指腹说:“我要带着村里人一起制墨。”

在这个生产力低下的时代,任何与技术相关的细节都是被小心保管传承的秘密。

耕织酿酒笔墨纸砚,纹绣熬糖,甚至是街边不起眼的一个馄饨肉饼馒头,谁家都有自己不可外传的秘诀。

代代相传,辈辈守口如瓶,这才是正儿八经的发家门道。

独家的手艺要是让外人学去了,就是家财衰败的不祥之兆。

可谢锦珠居然说要把手艺传出去?

二伯娘不假思索的:“你怕不是疯了?”

“这哪儿能成啊?”

那么赚钱的好手艺,就应该挖个地窖好生藏着,祖祖辈辈传下去富贵代代。

自己兜里的银子怎么能往外掏呢!

谢大伯也觉得不妥,可谢锦珠却说:“银子是要活人拿着才是能傍身的,死了就什么都不是了。”

这话对谢家人来说适用,放在别人身上也是如此。

谢锦珠手掌下压,强势地打断别人没能出口的阻拦,话声虽轻,但语气坚决:“入冬之前只能再批量做一次墨锭,咱家的人太少,一次做不出多少东西。”

“在立冬之前,我急需一大笔银子,所以参与进来出力的人越多越好。”

“不管你们说什么,我都会这么做。”

覆巢之下无完卵。

如果村里大多数人都活不下去了,谢家再傲然富贵都是找不到活路的。

在冬日的那场浩劫来临之前,她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最充足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