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有在偶尔的瞬间, 才能?从王的浅金色的眼眸中捕捉到一丝难以掩饰的疲惫。

那种疲惫,不是身体的劳累,而是灵魂的钝痛。

这?漫长的岁月中,最?严重的那道伤口从未愈合。

被折断一只翅膀的金色鸾凤, 盘踞于沉木之上。

阿塔兰陛下站在宴会厅的中央, 目光扫过众人, 仿佛在审视着他的帝国是否如他承诺过的那般?

纵使是太阳, 也终归会有西落的那一天。

王冠、王权,就这?么直直的压在君王的伤口上。

即使被抽走灵肉, 也依旧前行着, 不能?知疲倦,不敢知疲倦。

永无休止、孜孜旋转着的机械轴承,终究有爆裂的那一天。

阿塔兰陛下缺少的, 是生命力啊。

可, 兰塔不是那样的。

兰塔笑起来的时候很温柔,金色睫毛轻轻颤动, 像是翩翩欲飞的蝶翼, 浅金色的眼眸中映着琉璃般的光彩,可却?并不脆弱。

兰塔是鲜血淋漓的战场上开出的金色鸢尾,坚韧、美丽, 偌大的风雨浇不灭他的心性,反而让他更?加耀眼。

一场又一场的血雨。

极其惊骇。

可兰塔望着这?满目的疮痍,悲悯却?坚定地说:

“贵族所掠夺走的血肉之高,可筑城墙万丈,却?敌不过他们脸皮之厚、手段之狡诈。”

“这?世上的磨牙吮血从未止息,踩碎一个脊梁、燃烧一具尸体,后面会有千千万万句不平之声音。”

“我欲以战止战,踏平纷争。”

“只要我赢了,我发誓,这?三十七星系从此以后,不会再有任何一个奴隶。”

“任何一个展览柜中都不会再出现雌虫的翅翼,任何家庭之中都不允许出现鞭子和鲜血,没有谁生来就是该跪着的。”

“但凡金色的战旗插着的土地,将迎来阳光、雨水、自由的空气。”

他问:

“Cerie,你愿意和我一起吗?”

于是,西瑞加入起义军,以几乎是另辟蹊径的方式,不断地与起义军一起攻下三十星系。

还剩下七星系顽强抵抗。

不断的有死亡,也不断的有新力量加入。

起义军的首领是万民所选的救世之主,也是宿命选定的新君王。

王的目光望去?的方向,就是军队前行的方向,所踏之路,铁骨黄土,荣耀见血。

这?一场起义是泛着血腥和牺牲的。

就好?像野草,

要顶破掩盖在头上的石头,

需要不断地攀折草叶,牺牲交替着,草叶的汁水淋漓着,伴着涌上来的硝烟味。

这?是一场豪横至极的梦。

鲜血、枪火、美人。

西瑞做了两?年的梦,真实与梦境之间变得颠倒和模糊,极其强烈的割裂感,于是,西瑞甚至看过无数次心理医生。

哪怕是国际研究机构都榜上有名的心理医生告诉他。

这?不过是他潜意识里面想象出来的、用以安慰自己的幻想。

天才和疯子,

也不过只在一念之间。

所有人都告诉他,这?一切不过是他的想象,这?一切都是假的,这?些都是不存在的。

你磅礴的爱只不过是想象中的自我满足。

你自以为是的行动践行着理想化的虚伪道义。

你将自己想象成英雄、救世者?,可实际上,你依旧只是个人类。

你只是太孤独了。

于是第二年,西瑞不再去?接受任何心理诊断。

他尝试去?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