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弥亚的信息素,正在一点一点衰败,一点一点消失。

雄虫抬眼,目光死死盯着那?扇紧闭的门,仿佛想要透过门板看到?里面的情景。

然而,门缝中透出的只有那?衰败的玫瑰味信息素,像是阿弥亚的生命正在一点点流逝,无法挽回。

在救护车上的时?候,晋尔以为阿弥亚会说,让晋尔不要忘了他。

毕竟,阿弥亚就像是一个从来没有得到?过糖的孩子,但凡手里抓着一丝甜味,就绝不会分享,也绝不会放手。

可?是,阿弥亚偏偏说的是,让晋尔把他忘了。

这一句话?,宛如重?锤一般,敲在晋尔的心头

这一年以来,他眼睁睁的看着阿弥亚爱上自己,又眼睁睁的看着阿弥亚步入他们这段婚姻。

晋尔从来都没有怀疑过这是对还是错。

可?是在这一刻,在急救室前,在玫瑰味的信息素急速衰败的时?候。

晋尔突然就在想:

如果当?初阿弥亚不曾爱上他,

如果当?初他们不曾结婚,

但凡命运的蝴蝶扇动一下翅膀,是否阿弥亚此时?,就不会躺在急救室里?

懊悔和痛苦永远是同时?来临的,这一瞬间?,雄虫的脑子变得很乱。

一些他以前从来都不会想的事情,一些他以前从来都没有自我怀疑过的话?语,却宛如无法控制的野草一般,生长在他的脑海里。

晋尔从来都是各种?意义上的成功者,他几乎没有尝到失败或者失去的滋味。

可是他第一次感受失去的痛苦,却是在这种?时?候。

暴烈的疼痛,极致的苦涩。

而在这一瞬间?。

就在那?一瞬间?。

空气中弥漫的玫瑰味信息素突然断了。

仿佛一根紧绷的弦,在无声中骤然崩裂,所有的气?息戛然而止。

那?原本微弱却依然存在的衰败芬芳,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猛然掐灭,彻底消散在冰冷的空气?中。

砰、砰、砰。

晋尔只能听到?自己的心跳声。

急救室外的走?廊陷入了一种?诡异的寂静,连时?间?仿佛都在这一刻停滞。

晋尔猛地僵住了。

他的瞳孔骤然收缩,心底瞬间?涌上的巨大空洞。

他的目光死死盯着那?扇紧闭的门,仿佛看到?了

在那?扇可?恨的门后,仪器的嗡鸣声戛然而止,取而代之的是一阵刺耳的、单调的长音。

像是某种?无情的宣告,

冰冷而尖锐,穿透了晋尔的耳膜。

心电图显示屏上,那?条原本起伏的绿色波纹,此刻已经变成了一条笔直的直线。

急救室的门依旧紧闭,但那?刺耳的长音却透过门缝传了出来。

犹如断翼鸟在血泊之中,无声的哀鸣。

阿弥亚信息素彻底消失了、断了,像是一把锋利的刀,刺痛着悸动。

那?根本就纤细的、紧绷的红线,就这么断了。

“晋哥?”

西瑞懵了。

一身蓝白相间?的病号服穿在他身上,显得他现在的表情有些呆。

西瑞当?然没有晋尔对阿弥亚信息素那?么敏锐的感知力,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?,只是看到?了晋尔就突然之间?站了起来。

西瑞下意识的跟着晋尔站了起来:“晋哥,怎么了?”

只见晋尔的眼睛瞬间?充血,猩红的血丝爬满了他那?双原本深邃而冷静的眼眸。

他的嘴唇微微颤抖,低声呢喃着什么,声音沙哑而破碎,像是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