马车里一应东西都是全的,没多久,胤祺便倚靠着黄色绣云纹坐垫,身上?搭着狼皮褥子,有一搭没一搭地?喝着蜜水,昏昏欲睡。

等到确认了胤祺确实已经睡熟之后,守在旁边的弄墨轻轻地?在窗檐上?瞧了一声,舞文听见前头越好的暗号,一挥鞭子,轻巧而无声的驾着马车往城里走去。

此时正是倒春寒时候,真让胤祺在外头住上?一晚,就算褥子垫子都有,也难免生病,他们作为身边人,罪过大了去了。

趁着胤祺睡着,舞文赶紧将马车将郡王府赶去,至于说怕身上?的酒气熏到福晋,郡王府里这么多屋子,他们悄悄的将阿哥送到前头的书房里,也不会将福晋惊扰到。

舞文心?里头盘算着,手上?的动作格外轻柔,就连马都走的格外平稳,哒哒的马蹄声踩在地?上?,稳定的节律声反倒让胤祺睡得更实。

等给守门的哨兵看了令牌,城门悄无声息地?打开,胤祺一行人走在空无一人的街道上?,很快便回了烧酒胡同的郡王府。

舞文到了郡王府门口,与他在城门口同样操作,轻轻地?将看门小厮唤出来,悄悄将胤祺的令牌给小厮看了,严令喝止他不许嚷嚷,以免将胤祺惊醒。

等到府门开了,舞文这才赶着马车,入了府中,急着将马车赶去书房的舞文,没见着门房里有个年岁不大的小厮,撒腿往后院跑去。

通人性的马儿到了熟悉地?环境,走地?更加平稳,胤祺在马车里躺着,并不知?晓他已经换了地?方。

等到了书房门口,舞文这才松了口气,将马车门打开,与弄墨互相使着眼?神,商议着谁去将胤祺唤醒,夜还长,好歹得躺在床上?,才能舒坦。

舞文和弄墨谁也不敢在这时候将胤祺唤醒,两?人疯狂甩着眼?刀,示意对方动作。

还没等两?人得出共识,就只听见后头传来凉凉的一句:“回来了。”

舞文和弄墨瞬间冻在原地?,心?里不约而同的哀嚎着:“我命休矣。”

外头的风再凉,也凉不过他们冰凉的心?。

“福.福晋。”舞文一咬牙,狠心?转过身子,僵硬地?向?黛玉行礼。

黛玉冷笑着,探身看向?打开的马车,酒味早就从?马车里散了出来,黛玉冷笑道:“真是出息了。”

舞文和弄墨支吾着,不知?如何回话,却只见黛玉甩了个凉凉的眼?风:“这书房就没正经用过几次,什么东西也没有,甭将你们主子送进去了,直接将他送去后头正房里,省得费事。”

胤祺睡着前的吩咐还言犹在耳,唯恐熏到了他的福晋,他们将胤祺送回来便已经做了挨顿责骂的准备,却也不敢将胤祺真送到黛玉屋里。

见着两?人没甚动静,黛玉眉头竖起?:“我的话都不听了不成,将他送过去,我保你们不会受罚。”

舞文和弄墨自?幼便在胤祺身旁伺候,自?是知?晓他对黛玉的情意,既然?福晋发话了,就算五阿哥生气,也不会罚得太重,舞文和弄墨再次对视一眼?,将车门关?上?,挥着马鞭将马车往后院赶去。

黛玉坐着小轿子,跟在后面,没多久,便到了正房门口。

黛玉知?晓胤祺喝了酒,知?晓骤然?从?醉中唤醒,容易头疼,也不让人将胤祺唤醒,只示意舞文和弄墨将胤祺弄到屋子里去,两?人一弯腰,齐齐地?上?了马车,一人一边,将胤祺搀扶起?来,送入了正房。

正房炭盆烧得更热,外头的寒意半点也没有从?关?得严严实实的琉璃窗中进来,这屋子是黛玉平日里的起?居之所,她用惯了冷香味浸透整间屋子,胤祺刚一进来,便闻着熟悉的味道,他原本?皱着的眉头松开,被放在榻上?,也没有清醒过来,不过是咕哝一句,侧过头睡得更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