黛玉撑着身子从床上坐起?,雪雁忙拿了个?大引枕靠在她的背后?,她柔柔地笑着:“谢额娘关心,我这是老毛病了,一到变天总得咳嗽几日,唯恐将病气?带入宫中,这才告了假。”
这一年冬日格外冷,即使到了春日,依然?寒潮阵阵,倒春寒没?完没?了,空气?中湿漉漉的,连呼吸都潮的厉害,黛玉又咳嗽了起?来。
“福晋,太医在外头等着,我让他进来给您诊脉。”赵嬷嬷关切地说道。
黛玉正靠着引枕,脸被枕头挡了一半,更显得苍白、娇小?,这让赵嬷嬷说话的声音都柔和起?来。
黛玉撑起?身子,笑着说道:“正是该请太医进来了。”
说着,她便扬声吩咐雪雁,将见客的衣裳拿来。
赵嬷嬷连忙压住她的肩膀,忙不迭说道:“娘娘千叮咛万嘱咐,完不能让您劳累,太医院的这太医,与?翊坤宫最是熟识,倒也不必讲究太多?,依我说,您不必再换衣裳,这天寒地冻的,再受了寒气?,反倒是我的罪过了。”
黛玉柔柔笑着,一双含情双目中水光潋滟,就连赵嬷嬷这般在深宫浮沉多?年,已经铁石心肠之人,都不由地软了心神。
太医很快便入了屋子,床上的床帐放下,黛玉纤细白皙的手从帐中伸出。
太医在宫中浸淫多?年,最是知道看病的规矩,他目不斜视,将手指搭在黛玉的手腕之上,仔细诊脉起?来。
没?多?久,太医的眉头便皱成一团,就连脸上的褶子都皱巴巴的。
太医摸着胡须,斟酌着说道:“福晋这身子,却像是受了寒气?,虽说已经入了春,但福晋胎中便若,屋子里还是得点些炭盆,让屋子里暖和起?来才是正经。”
“你们这些蹄子,看着福晋秉性慈和,便猖狂起?来,宫中娘娘是这样吩咐的?”赵嬷嬷掠过雪雁,对着宜妃特?意指派来服侍的绿鸢怒声斥责。
身为五阿哥福晋,黛玉的屋子里点几个?炭盆,算多?大点事,莫说只?在屋子里点着,就算她将全阿哥府都点满,也没?人能说什么?。
赵嬷嬷巴不得黛玉对自己身子更上心一些,黛玉身子好了,五阿哥也能少遭罪。
绿鸢扑通跪了下来,她悄悄看了黛玉一眼,她本是翊坤宫的宫女,五阿哥出宫开府,宜妃不放心,将她指了过来,若五福晋是个经不住事的,宫中也能有个?准备。
谁知道五福晋瞧着弱不禁风,管家理事上却是一把好手,将整个?五阿哥府管的铁桶一般,密不透风。
绿鸢更是从来都近不得身伺候,眼见着就要蹉跎,前些日子却突然被福晋调入了屋中,提了贴身丫鬟。
在被突如其来的馅饼砸中后?,绿鸢铆足了劲当差,不仅将她管的那部分干得格外细致,还私下琢磨着,如何能够更好的为福晋分忧
春鈤
,好显出她的本事。
绿鸢耳朵竖起?,终于从福晋和雪雁的只?言片语中,猜到了她们对内务府的不满。
还有比这更好的机会吗,若能趁此将内务府狠狠告一状,为福晋出了这口恶气?,她何愁位置不稳,这就是她的投名状。
绿鸢如此想着,闭了闭眼,一狠心,对着赵嬷嬷竹筒倒豆子一般,说个?没?完:“嬷嬷,非我们伺候不经心,实在是内务府送来的炭,用着不如不用,前两日下雨,我和雪雁姐姐便将炭盆点了起?来,没?想到晚上福晋咳嗽的愈发狠了,不知那些黑了心肝的人,贪了多?少银子,连给福晋用的东西都敢克扣。”
太医越听,越觉着不妙,这等阴私事,他实在是不愿再听,头勾得低低的,只?当自己是瞎子聋子,趁机退去耳房,开方熬药。
赵嬷嬷听了绿鸢的话,脸色微微一变,内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