禀了另一件事。

黛玉扫着花的手一顿,这两日与五阿哥没有住在一个屋檐下,反倒是有些不习惯,但?她也没?急着出去,反倒是将花囊交给雪雁:“我记着我们园子里的水渠是活水,连着外头的苏州河,你找个干净的地儿,将这些花洒进去,也算是干干净净的去。”

雪雁知?黛玉有着文人的那份伤春悲秋,听了这话也不意外,连忙便要将黛玉手中提着的花囊接过。

“妹妹好?兴致。”正在此时,只听见身后传来少年的清亮之声,蕴含着浓浓的笑?意。

黛玉见怪不怪的转头,果然见着胤祺长身玉立地站在身后,两人从小一道长大,更是一同随着林如海读书,从来没有说过什么男女大防,胤祺在前厅等不住,跑到?后头来找她,也不是稀罕事儿。

“这些日子雨就没停过,好?好?的花儿混在着污泥里,总是不忍,不若放水里,质本洁来还?洁去(1),多好。”黛玉歪着头,难掩伤感地说道。

胤祺也知?晓黛玉性子?,但?他不愿黛玉沉浸在这份哀意之中,他神秘笑?着:“非也,非也,妹妹你这可就本末倒置了。”

黛玉果然?不再伤感,她冷哼一声:“请问五阿哥有何?高见,给我这俗人指教一番。”

胤祺用折扇点?着香囊:“指教不敢当,若妹妹都是俗人,那就没?有不俗的了,只不过妹妹到?底着相了,我曾经?在一本杂书上度过一首诗,诗人已?经?不可考,那里头有一句我却记着格外清楚,落红不是无情物?,化作春泥更护花(2),妹妹你看可是这个理?”

“落红不是无情物?,化作春泥更护花。”黛玉喃喃自语,仔细咀嚼着这句诗,只觉神思清明:“是了,是这个理,这花瓣到?了地上,零落成泥,等到?来年再开花,那新的花儿里未尝没?有曾经?的花魂。”

“五阿哥,这诗是从哪本书中见着的?”黛玉双眼亮晶晶地,扯着胤祺的袖子?:“可否将那书借我一瞧?”

胤祺哪知?道他这胡编的书在哪里,又不能说这是百年后诗人之作,胤祺苦笑?

椿?日?

着:“妹妹也知?我不善诗,之前也是无意间见着的,那书也不知?仍到?哪儿去了。”

“对了,说了这么久,你这花还?有倒去河中吗?”胤祺见着黛玉目露失望,唯恐她再追问下去,连忙指着雪雁拿着的花囊问道。

黛玉见胤祺这心虚模样,就知?这书绝找不着,她遗憾地笑?了笑?,顺势转开话题,对着雪雁说道:“把这花囊给我,别倒水里,就让这些花从哪里来,归哪处去。”

胤祺连忙将那花囊接过:“这等力气活怎么能让妹妹做呢。”

黛玉也不争抢,毕竟胤祺的力气比她大了不知?多好?,她凝神想了想,笑?着说道:“虽说要将这花化作春泥,但?到?底也找个干净些的地儿,我瞧着这树冠足够茂盛,这春日的细雨淋不到?树底下,不若将这些花瓣倒在那儿。”

胤祺将花囊拉开,里头的花瓣顺势倾泻而出,在树根下堆成小丘,风一吹来,树上的花瓣顺势飘落,在空中飞舞着,最?终层层叠叠地落在小丘上,又是一个轮回。

黛玉拄着花锄,望着那漫天的花瓣,失笑?出声,摇了摇头,往屋子?走去。

胤祺立即也跟了上去。

“五阿哥的日理万机,您这么一个大忙人,怎地想起来我这儿了?”春风和煦,但?到?底还?是有着凉意,黛玉青葱的双手被吹得微微泛红,热水早已?备好?,黛玉感受着手上的暖意,嗔着问道。

“是我这两日疏忽妹妹了。”胤祺亦拿着温热帕子?擦着手,他听了黛玉的话,知?晓这是在说他这两日不见人影的事,连忙笑?着认错:“这不给你赔罪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