房州通判微一拱手,道:“下官惭愧,不过是说了一些众所周知的话,做了一些官员应当做的事,便得九郎如此牢记在心,实在是受之有?愧。”
陆安却道:“这些时日位于衙门中?,日日见张官人为民做主,以法断案亦不忘怜悯弱小,知民生,谅百姓,学生便知官人是位好官,心中?的确多?有?崇敬,也因此,心中?有?所感悟……”
赵提学:“哦?是什么感悟?”
“当官不为民做主,不如回家卖蓣薯。”陆安向着房州通判恭恭敬敬地?一礼:“学生觍颜,见到?大人为民请命,便心中?想到?此话。”
房州通判眼圈一下子红了,心脏也开始了疯狂跳动。
他一直以为,他绝不会收礼,可这句话实在送到?他心坎上?了。
房州通判也是对着陆安一礼:“受教了。”声音是出乎意料的沙哑:“本官会将其抄下来,挂在衙门里,挂在床头前?,日日观看,提醒自己,当官要为民做主。”
房州知州也一下子眼红了。
不是感动的,是羡慕的。
有?这句话在,房州通判就算在政绩上?不够进入史?书,也会被?这句话带得青史?留名?啊。
而且这句话传出去,被?百姓口口相传乃至于一代代流传的概率,可比诗词歌赋被?流传下去的概率大的多?得多?。
房州知州越想,心里越痛苦。
其实……就算信被?截掉了,他其实也可以在不徇私枉法的界限里,多?对九郎好一点,多?关心关心九郎,送送吃的,送送喝的,平日里再多?展现一下自己的官员风骨?
也不管会不会太过厚脸皮了,房州知州直接问:“九郎可有?话想要送给本官?”
陆安心里一万匹羊驼奔过。
搞这种现场选话,她知识再深也支撑不住啊。
她能来一句:看大人赌性深重,想必信奉(梭)(哈)之神,赢了相公阁老,输了海南枯槁……吗?
房州知州知道自己这是强人所难,但?是……万一呢()
万一就赌对了呢!万一对方就恰好准备了一句话,又?那么恰好那句话能和?他相匹配呢!
房州知州认真地?注视着陆安,期待她这次再来一次语惊四座。
赵提学笑着给陆安解围:“先别送话了,九郎,蓣薯是何物?老夫怎么只听说过薯蓣?”
陆安咳了一声:“为了押韵,学生便将其文字调换过来了。”
众人不禁侧目。
提学豁然大笑:“不错,文人为了押韵,什么都能做得出来,九郎这倒词,总比‘舍弟江南没,家兄塞北亡’好。”
在场之人无不笑得前仰后合。
赵松年这话实则涉及了一个民间?故事:据闻有?个文人做了一首诗,其中?一句便是“舍弟江南没,家兄塞北亡”,闻者伤心,以为诗人境遇悲惨,兄弟皆死于离乱。诗人表示:这倒没有?,只是为了押韵而已。
如此一打岔,房州知州求话一事,总算是揭过去了。
赵松年顺势说起别的话题,房州知州也识趣,没有?继续纠结“送话”一事,而是同样转移了话题
他刚才走?进讲堂时,便见后面挂着一墙字,一眼就看到?了其中?一副字体独特的行书。
便指着那副行书,左瞧瞧,右看看,十分惊讶:“书不入晋,固非上?流,这行书颇有?魏晋风骨,却又?自成一家。妙哉妙哉!是你们学堂哪位学子所作?”
有?学子高声道:“是陆九郎所书!”
房州知州诧异地?看了陆安一眼,又?笑说:“九郎实乃天下一流的倜傥人物。”
这便算是委婉表达了对之前?失礼事情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