哎呀……哎呀!陆九郎怎么这么不谨慎,被抓住了这个错处!临近特赦评审,这可如何是好!
就在这时,赵公麟突然开口:“你认错人了,那日我也在纸铺,那人不是陆兄。”
将陆安揭穿那人更是疑惑了:“不可能啊,那就是陆兄没有错,陆兄风姿非凡,我绝不可能错认的。”
赵公麟咬牙:“你就是认错人了,那天在纸铺里的,是另外一名贫民学子,陆兄认识州尊,又怎么会连纸笔都需要向纸铺主人讨要呢?你必然是认错人了。”
那人:“胡说!我……”
眼看着两人要争起来,却在这时,陆安径直开口:“没错,那一日确实是我,只不过我脸上有泥巴,赵兄才未认出我。”
赵公麟愣愣看向陆安,又立刻反应过来
陆兄这样的赤诚君子,又怎会让他背上做伪证这个罪名呢,尤其是科举在即,名声最为重要……
当下就是眼眶一红,哽咽不能语。
陆安承认了自己的罪名后,转身面向房州知州,请求陈情:“陆某偷跑出配所的确有罪,然而某事出有因,不知州尊可否待某赋诗一首,来言说其中内情。”
第20章 安无祖父,无以至今日,祖父无安,无以终余年
房州知州当然答应。
待纸笔都摆好后,陆安拿起笔,而后写下一首诗:
世间爹妈情最真,泪血溶入儿女身。殚竭心力终为子,可怜天下父母心!
最后一笔落下,陆安将墨洗净,笔搁架上,回身对着房州知州一拱手:“请州尊赏阅。”
房州知州踱步过去,看到这首诗时微微一怔。
诗太普通了,不像是陆九郎的手笔,整首诗里,唯有那句“可怜天下父母心”能称得上是以情动人,其他三句十分一般。
“你这……”
却见陆九郎侧头看他,眼中已是微见水光:“州尊容禀,安幼年失怙,少时失恃,唯赖祖父躬亲抚养,今祖父配所伐木,不知是否缺衣少食,身为唯一能行走在外的孙辈,陆安如何能安?安无祖父,无以至今日,祖父无安,无以终余年,是以,安无法放任祖父因劳役而非命,常以米面炭火送之,往纸铺也是由于祖父挂念安之学业,不忍其忧心,遂去讨纸。乌鸟私情,以此自誓。”
众所周知,有个话叫读《出师表》不堕泪者不忠,读《陈情表》不堕泪者不孝,虽是夸张说法,也足以见《陈情表》功力。
这个世界有《出师表》,也有《陈情表》,但因为意外,《陈情表》失落,世人已不知《陈情表》内容为何。
座中听到那句“安幼年失怙,少时失恃,唯赖祖父躬亲抚养”便已知陆九郎与其祖父无比亲密。
再听那句“安无祖父,无以至今日,祖父无安,无以终余年”,已是知他对祖父情意深重。
待听至末尾“乌鸟私情,以此自誓”,已然动容。欲为九郎说情。
房州知州听完陆安一整段话,已同样泣泪满目。
哪怕陆安非是他要照看的小辈,光听这段情理兼备的话,他也会放过其偷跑出配所的事。
若非至情之人,怎能体会到祖父对她的拳拳爱护之心,说出“可怜天下父母心”此话?若非至孝之人,怎能道出“安无祖父,无以至今日,祖父无安,无以终余年”的动人之言?
“既是乌鸟私情……”
房州知州几乎哽咽不能语,他想起了前些年已是仙去的母亲,想起了年幼时母亲走在自己身旁,自己抓着母亲袖角,一边走一边怯怯地观望这个陌生的世界,好似只要母亲在,自己便能无所畏惧;又想起稍大时,自己去学堂念书,放学归家,总有刚做好的饭食等他,还有……
树欲静而风不止,子