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不回去换身衣服?”薛广白指着她身上素雅的白裙提醒道。

陆青鸢这才反应过来,应了一声:“那你等我一下。”

说罢转身关门,从衣柜里随意挑了件淡粉色衣裙穿上。

自来到金陵,她的衣物全由薛广白置办,不是粉红、大红,就是绛紫,每件都用料上乘,缀满繁复珠宝,价值连城。

穿在身上,走起路来叮叮当当,像个会移动的首饰匣。

陆青鸢换好衣服出门,薛广白塞给她一个暖乎乎的手炉,笑道:“瞧这天要下雪了,天冷,带着。”

金陵的茶楼与京城大不相同。

冬日里,店家以宣纸糊窗,即便外面天色阴沉,室内依旧明亮如昼。

廊下,有人围炉煮茶,瓦碳盆上架着铁网,细密的铁网上烤着花生、大枣、橘子,不时发出细微的噼里啪啦声。

陆青鸢一下马车,便闻到烤橘子皮的焦香,忍不住深吸一口气,精神也为之一振,眉眼也舒展开来。

一路上,不断有人向薛广白拱手打招呼,还好奇地打量着他身旁这位容貌娇俏的姑娘。

陆青鸢有些不好意思,拉起披风上毛茸茸的帽子遮住脸,直到进了包厢才放下。

他们刚落座,楼下便传来琵琶声。

一位琵琶娘子正在唱曲。

她的嗓音虽不似本地歌女那般婉约,却透着一股坚毅果敢。

陆青鸢听得入迷,掀开包厢帘子,走到栏杆边细细聆听。

薛广白见她喜欢,十分高兴,叫来小二,掏出一锭银子说:“烦请楼下那位琵琶娘子多唱几曲。”

小二应声下楼。

一曲唱罢,陆青鸢瞧见小二给了娘子赏钱。

那娘子抬头往上看了一眼,她用面纱遮住半边脸,陆青鸢看不清模样,可对方却看清了她。

琵琶娘子露出诧异神色,但还是收了银子,安心唱完三首曲子,随后上楼说要向恩客道谢。

薛广白摆摆手:“是你唱得好,不必道谢。”

可那娘子却往前一步,解下面纱,直直看向陆青鸢:“大姑娘,您不记得我了吗?”

陆青鸢定睛一看,惊呼:“秋姨娘!”

竟在这里巧遇故人。

薛广白见状,借口去查账,留下两人叙旧。

陆青鸢见秋姨娘面色与在陆家时大不相同,脸颊红润,再无往日凄苦模样。

虽过去交集不多,但此刻他乡遇故知,她忍不住问:“你过得如何?”

秋姨娘腼腆一笑:“要是论吃穿用度呢,自然比不上陆家,可我心里欢喜,鸣之也欢喜。”

接着,她缓缓说起离开京城后的经历。

原来,当初是长风镖局暗中相助,让她和陆鸣之藏在薛家的渔船里,一路忍受鱼腥味来到金陵。

也是她运气好,茶楼老板是个心善的女子,见她带着孩子可怜,问她有何才艺。

秋姨娘说自己学过琵琶,老板就让她试了一试,还成就留下来了。

因女子不能单独立户,她便挂靠在老板的户籍下,对外称是远房表妹和侄子。

凭着独特的琵琶技艺和唱法,她吸引不少客人,如今能自己挣钱养活自己和孩子,日子过得踏实安稳。

陆青鸢听完,心中宽慰许多。

当初帮他们离开京城,她一直担心是对是错,如今看来,倒也算有个好结果。

她叮嘱秋姨娘:“一定要藏好你和鸣之的真实身份,日子才能长久安稳。”

秋姨娘连连点头,说自己已改回原姓,陆鸣之也随她姓了。

“我知道鸣之跟着我是委屈了他,他本来是少爷命,可大姑娘您不知道,他自从上回被掳走