庄大人冷汗直冒。
他也不想的,他也很委屈。
向来科考都是由礼部负责的,他作为礼部尚书,若是被查出考题泄露的源头居然是他,那这颗人头估计保不住了,说不定还会连累一家老小。
若不是贤王想要在去封地之前,在朝中多安插点自己的人手,他也不会为了那点钱做出这种掉脑袋的事情。
“即刻烧掉所有用明矾写了考题的字画,绝不能留下丝毫蛛丝马迹。”
“之前收受的那些银子,全部拿去熔了,封存起来,莫要让他们顺着线索找到咱们头上。”
萧祁一一吩咐下去:
“还有,为了以防万一,我们还需要一个替死鬼。”
庄大人闻言,两股战战,差点就要双膝跪地磕头了。
现在说这些都不背人了吗?
就这么直白地告诉自己吗?
他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啊!
萧祁负手在书房踱步,沉默良久,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,去翻找桌上的公文。
他虽然不在朝中任职,但每日朝堂上的大小事,都会由亲信和暗卫写好了呈上来。
“长风镖局。”
庄大人此刻连遗嘱都在心中默默拟好了,正满心悲戚,冷不防听到萧祁这突如其来的一句,不禁一怔。
“就他了。”萧祁将公文丢给庄大人,“南方水患,水利不便,今年运送考卷的活儿,有一部分交给了长风镖局。”
庄大人恍然大悟,顿时心领神会。
一个镖局再厉害,也不会牵扯到任何世家的利益。
只需对外宣称,是长风镖局在运送考卷途中,利欲熏心,为谋取钱财,将试题偷偷卖给了学子。
合情合理。
简直是再完美不过的替死鬼。
“对了,你刚才说的那个被发现买题学子,姓甚名谁?”萧祁问道。
“回王爷,他是李春秋,工部侍郎的嫡长子。已接连考了三次解试,却次次名落孙山。他父亲严苛,母亲在府中又不受宠,下面还有好几个庶弟,在府中地位很是尴尬。”
庄大人一五一十地答道。
萧祁略一思忖,当即下令:“你即刻派人去寻那李春秋,传本王的话,字画是在他手里出事的,他要帮本王一个忙。万一事发,他要出来状告长风镖局私下贩卖考题,做得好的话,本王能许他一个户部的官职。”
“是,”庄大人擦了擦汗,又问,“那……荣宝斋掌柜的又该如何处置?”
“这种小事还用得着来问我吗?”萧祁轻描淡写道,“杀了吧。”
…………
是夜。
中秋佳节的脚步渐近,大街小巷处处都挂起题了字谜的竹绢灯笼。
城南本就是京城最为繁华的地方,这个时候更是人头攒动,各家商铺都使出了九牛二虎之力拼命揽客。
然而,平日里总是络绎不绝的荣宝斋却闭了门。
荣宝斋的掌柜姓墨,四十多岁,身形清瘦,和其他生意人不一样,他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文人气息。
此刻,他穿着一身不起眼的棕色葛衣,正默默地在店内收拾着细软。
店里的伙计只知道墨掌柜家中有急事,要关店回老家。
店小二阿七很是不舍:“掌柜的,您啥时候再回京啊?到时候我还跟着您,给您当伙计!”
墨掌柜手中的动作微微一滞,脸上挤出一丝苦笑。
心中暗自叹息:恐怕,是再没有这个机会了。
半月前,礼部庄大人家的下人带了几幅画前来寄卖。
京城里,常有人将家中闲置或不中意的画作送来此处寄卖,若有买家相中,店家与卖家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