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声音清冷,听不出喜怒,“你们怎么称呼?擅长些什么?”

心中清楚人善被人欺,尤其她是孤零零一个人,若是太过于软弱,容易被人欺凌。

沈文丛一撩袍子下摆,直挺挺跪了下去,额头触地。

“主子。”

他声音沉稳,带着几分读书人的腔调。

姜鸢眉头轻蹙,摆了摆手,“叫我姜姑娘就行。”

沈文丛叩首的动作僵了一瞬,从善如流道:“是,姜姑娘。”

他深吸一口气,重新组织着言语。

“小人沈文从,贱内姓李,这是小女沈双。”

“我原是个账房,后来在前主人家做了管事。”

他话语微微一顿,声音里带上了无法全然压抑的苦涩。

“南边遭了水灾,家道中落,前主子……就把我们一家三口给发卖了。”

“多亏姑娘心善,没把我们一家子拆散,这份恩情,我们一家铭记在心。”

他说着,又想磕头。

姜鸢没让他磕下去,只是静静看着他。

沈文从心里那股子悲凉,像是腊月的寒风,直往骨头缝里钻。

曾几何时,他也是出门有小厮驾车,在人前能挺直腰杆的人物。

如今呢?

砧板上的鱼肉,任人宰割。

说卖就卖,连个屁都放不响亮。

他死死捏紧了拳头,指甲几乎要嵌进掌心的肉里。

要是能早点求个恩典脱了奴籍,哪怕当个风吹日晒的普通农户,也比现在这样,身不由己强上百倍!

“姜姑娘,”沈文从强行压下心头的万千思绪,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。

“粗活细活,小人都能干,识文断字,算账盘点,也还过得去。”

姜鸢点了点头,指尖无意识地在自己的手背上轻轻敲击着。

第156章 谢晋,阿鸢还活着?

这沈文从,瞧着倒是个有本事的。

可她这小门小户,目前还真没什么精细活计能派给他。

让他一个前管家来劈柴扫地,总觉得有点……大材小用,忒浪费了。

她心里寻思着。

目光转向旁边一直低着头、紧紧抱着孩子的妇人。

那妇人察觉到视线,猛地抬起头,脸上带着明显的局促和不安。

“姜、姜姑娘,”她声音细弱,还带着点儿不易察觉的颤抖。

“奴家……奴家会做饭,浆洗缝补,家里的活计都能做,多谢姑娘收留我们一家。”

她怀里的小女孩怯生生地从她臂弯里探出半个脑袋,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骨碌碌转着,好奇又害怕地偷偷打量着姜鸢。

姜鸢思考了片刻,心里便有了计较。

“行吧。”

她开口,语气干脆利落。

“婶子以后就负责咱们的伙食,家里的衣裳也归你浆洗。”

“沈叔嘛,”她看向沈文从,下巴微抬。

“院子里的柴火,还有屋里屋外的洒扫,就交给你了。”

“至于这丫头,”姜鸢的视线落在小女孩身上,声音不自觉地放缓了些许。

“年纪还小,先跟着你们,别吓着她。”

闻言,沈文从那根一直紧绷着的神经骤然松弛下来,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担。

他长长地吁出一口气,整个人的脊背都塌陷了几分。

“多谢姑娘体恤!”

他连声道谢,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庆幸和感激。

干活

他不怕,再苦再累的活计他都能熬。

就怕他这心尖尖上的宝贝女儿,这么丁点儿大