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留玉轩内,烛火昏黄,映照着堆积如山的卷宗。

谢晋几乎已经把这里当成自己的书房。

只有在这间屋子之中,他的心才会好受那么一会儿。

空气里弥漫着墨香与尘埃混合的沉闷气味。

谢晋面无表情,眼下是浓得化不开的青黑。

他指尖捻着一份公文,纸张被他捏得微微发皱,骨节因为用力而泛白。

处理公务的动作,快,准,却带着一种死寂的机械感。

他就这么坐着,像一尊没有灵魂的雕像。

子朗端着参茶进来,脚步都放轻了许多。

他看着谢晋那副不要命的架势,心都揪紧了。

“世子。”

子朗声音压得低低的,带着掩不住的焦急。

“您已经三天三夜没合眼了。”

“再这么熬下去,真要出事了!”

“就算是铁打的身子,也扛不住这么造啊!”

谢晋头都没抬。

“十七回来了吗?”

子朗微微一叹,“世子放心,十七马上就要回来了。”

“世子,我拿了参茶,您多少喝点吧。”

就在这时,窗外响起了一阵响动,一个人影跪在了地上。

子朗深深一叹,这参茶,主子怕是喝不上了。

果然,谢晋手中的毛笔重重一点,像是在宣判什么。

然后,他终于掀起眼皮,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勾勾地射向一旁的十七。

声音冷得像冰碴子。

“查到了什么?”

第153章 也是四个月?

十七躬身,语速平稳,不带任何情绪。

“回主子。”

“您原定回来的那天,姜姑娘去了庆仁堂。”

子朗一听,眉毛都拧起来了。

他脱口而出,“庆仁堂?姜姑娘去庆仁堂做什么?府中有府医,怎么也犯不上去看外面的大夫吧?”

“难道庆仁堂有什么问题吗?”

十七淡淡地瞥了他一眼,继续冷冰冰地说道:“属下拿着姜姑娘的画像去问了。”

“庆仁堂的老大夫说有印象。”

“他说,那位姑娘是一个人来的。”

“还说……她有了身孕,但胎像不稳,若是不好好养胎,怕是有生命危险。”

十七顿了顿,补充道:“其他的,庆仁堂那边,暂时查不出更多了。”

空气死一般沉寂。

谢晋握着朱笔的手,指节“咔”地轻响。

他面色依旧没什么变化,只是眼底的血色更浓了,像要滴出血来。

心里又痛又酸。

这么大的事情,她竟然一个人一直隐瞒着。

哦,不对,她只隐瞒了他一个人。

沈元州、顾思思,甚至连顾远择都知道,只有他!

她明明知道他有多么盼望两个人之间能有一个孩子。

半晌,他才缓缓开口,声音沙哑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。

“不急。”

“事无巨细,给我仔仔细细地查。”

“每一个细节,都不能放过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