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这时一阵细碎的脚步声打破了灵堂的死寂。

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看去,只见李氏的身影出现在门口。

她环视一圈,目光最终落在谢晋身上。

“晋儿,我就知道你在这儿,这些日子看你消瘦了许多,凡事不要太辛苦了。”

“虽然你现在可能很痛苦,但是时间会冲淡一切的。”

谢晋缓缓转过身,那双深邃的眸子平静无波,甚至带着几分冻人的寒气。

“母亲,您来做什么?”

李氏脸上挤出几分悲戚,声音也带着刻意的哽咽。

“鸢儿毕竟从小在我膝下长大,我来为她上炷香。”

她顿了顿,又看向一旁的沈元州。

“这段日子,也辛苦元州了。”

说着,她便作势要去拿香。

沈元州手臂一伸,冷冷拦在她面前。

他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讥诮。

“呵,夫人的香,阿鸢可受不起。”

活着的时候对人不好,如今人都已经死了,又何苦来假惺惺的。

李氏脸色唰地变了,声音尖厉起来。

“你!沈元州!”

“你别忘了,你可是芝芝的丈夫!”

“怎么胳膊肘尽往外拐,帮着一个外人说话?”

沈元州嗤笑出声,那笑声里淬满了冰碴子。

“没办法。”

“谁让你们这些所谓的至亲,一个个都不是东西呢?”

“合起伙来欺负一个无依无靠的孤女,脸呢?”

李氏气得浑身发抖,手指着沈元州,嘴唇哆嗦着。

“这就是沈府的家教吗?如此冲撞长辈!你……你放肆!”

她猛地转向一直沉默不语的谢晋,带着哭腔,试图博取同情。

“晋儿!你就看着他这么欺负我吗?”

“你倒是说句话啊!”

谢晋终于抬眼,目光沉静地落在李氏身上,那眼神像一把锋利的刀子,剖开所有伪装。

“前些日子,孩儿沉浸在悲痛之中,无暇顾及母亲的诸多‘安排’。”

“今日,也该有个了断了。”

他一字一句,清晰而坚定。

“母亲,孩儿心悦姜鸢。”

“从未变过。”

李氏倒抽一口凉气,像是被狠狠蛰了一下,随即尖叫起来。

“我就知道!我就知道是那个小贱人勾引的你!”

“她那张脸,天生就是个勾魂摄魄的狐狸精!”

谢晋眼底的寒意更甚,几乎要凝结成冰。

“母亲,慎言。”

“您若容不下阿鸢,便是容不下我。”

“从今日起,我会搬出谢府。”

“至于母亲所犯下的罪孽,天道昭昭,总有水落石出的一日。”

李氏如遭雷击,踉跄一步,脸上血色褪尽,满是难以置信和痛楚。

“晋儿!我是你亲娘啊!”

“你为了那个女人,连娘都不要了吗?”

谢晋没有丝毫犹豫,目光如铁。

“是。”

那一个“是”字,像重锤砸在李氏心上。

她眼珠子骨碌一转,身子一软,便要往地上倒去,口中还发出虚弱的呻吟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