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晋眼神还有些涣散,他挣扎着想坐起来,声音沙哑得厉害:“殿下……为何在此?”
“孤刚从顾府出来,顺道过来看看你。”
萧沛之扶了他一把,语气庆幸又后怕,“你可算醒了!你知不知道你昏迷了多久?太医都说了,你再不醒,可就……回天乏术了!”
话音刚落,萧沛之心里有些后怕,谢晋于他而言,并非只是一个臣下,他们是并肩作战的战友,更是生死与共的兄弟。
谢晋靠在床头,神情有些怅然若失。
他低声道:“我看见她了。”
“她让我快点醒来。”
“可惜……我醒了,却没见到她。”
萧沛之闻言,脸上的喜色淡了下去,他重重叹了口气。
“润之,人死不能复生,你……你要振作起来。”
他顿了顿,声音沉了些,“姜姑娘的身后事,沈元州已经亲自去办了。你昏迷了整整三日,如今是夏天,尸身腐坏得快,这也是……没办法的事。”
谢晋听着,脸上面无表情,那双深邃的眼眸里却翻涌着骇人的痛苦,像要把他整个人吞噬。
过了好半晌,他才慢慢开口,声音平静得可怕:“这样也好。”
“她本就喜欢沈元州,身后事是他处理的,想必鸢儿会开心的。”
萧沛之神色微微一喜,“润之,你能看开是再好不过了。”
谢晋眼神微转,嘴角噙着一抹冷漠的笑容,“只不过,她以为死了就能解脱?”
扯了扯嘴角,那弧度没有半分笑意,反而透着股说不出的森冷,“那可真是……想差了。”
萧沛之看着他这副模样,心里也堵得慌。
“润之,太过于执着,并非好事,还是要学着放开。”
谢晋却突然露出一抹诡异的笑。
那笑容看得萧沛之心里发毛。
“也许吧。”谢晋淡淡道。
他话锋一转,眼神锐利起来:“殿下,宸王这次吃了这么大一个跟头,想来定不会善罢甘休。皇贵妃那个人,向来心狠手辣,宫变之事,未必不会发生。”
话音刚落,萧沛之的眼神里掠过一道幽深。
谢晋捕捉到了,有些诧异:“她们……还真敢走这步死棋?”
萧沛之嘴角勾起,带着掌控一切的从容:“一切都在孤的掌握之中。润之,你现在什么都别想,好好休息。”
谢晋点了点头,重新躺了下去,眼神里那抹痛苦却怎么也掩不住。
萧沛之见他如此,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,只好叹了一口气。
他是位高权重,可他不能让死人复生!
他拍了拍谢晋的肩膀:“润之,节哀。等孤的好消息。”
说完,萧沛之转身离去。
房门轻轻合上,隔绝了外面的世界。
谢晋闭着眼,眼角却有湿热的液体滑落。
他眼中的悲痛越发浓重,几乎要将他淹没。
脑海里,全是姜鸢的影子。
她的笑,她的嗔,她的一颦一蹙,清晰得如同昨日。
谢晋躺在床上,眼神空洞地望着头顶的帐幔。
心像被生生挖走了一块,疼得他连呼吸都困难。
鸢儿,孩子。
鸢儿有了四个月的身孕!
这个认知像一把钝刀,在他心口反复切割。
他很后悔,自己为何那么迟钝。
他想立刻随她而去,一家三口总不能少了他。
可脑海里,却闪过与萧沛之在灯下许下的诺言。
助他登上那个位置。
这是他们曾经,用命许下的约定。
他不能