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在徐州这片土地上长到了五岁,接下来的日子,希望能够在徐州老去。
轻轻抚摸着尚不明显的小腹。
若是孩子出生了,定要好好跟她说说姜府的旧事。
那些她自己也记不太清的,模糊的家族过往。
自己的双亲皆是为了护卫这个国家而亡,她虽然寄人篱下一生孤苦,可她理解他们。
就像谢晋说的,突厥未灭,何以家为。
定是要跟孩子好好说道说道的。
刚到徐州,她也没有落脚的地方,至于姜府,她也不敢靠近。
只好先到客栈之中落脚,打算明日再谋事情。
到了第二日,姜鸢对着铜镜。
她抬手,利落地将一头青丝高高挽起,盘成一个最简单的妇人发髻,只用了沈元州给的簪子固定。
接着,她拿出胭脂,用指尖蘸了,小心翼翼地在自己脸上点上许多细密的红点。
额头,脸颊,鼻尖,下颌。
密密麻麻,刻意弄得有些难看,足以让常人望而却步。
镜中的容颜变得陌生,甚至有些怪异。
姜鸢扯了扯嘴角。
这张脸太惹眼,还是遮掩些好,省得招惹不必要的麻烦。
从谢府逃出来的时候,她一样都没带,尤其是这些年中谢晋送的东西,更是一样都没有带。
唯独贴身藏了两样东西。
一个是那支红宝石颤枝步摇,流光溢彩。
另一个,是沈元州送她的簪子。
这两个都是红宝石,深得她的心。
她摩挲着袖中暗袋里簪子的轮廓,眼神沉了沉。
大隐隐于市。
与其去人生地不熟的村子里惹人闲话,不如就在这徐州城里寻个落脚处。
这也是她想了许久的。
去村里虽然更加不容易让人找到,可村里毕竟人情这一块她真的不喜欢。
等收拾好一切之后,她便出门了。
如今,应该尽快买屋子才是。
她手中的过所是上次顾远择伪造的,她一直都珍藏着。
找到了当地的伢子,说明了自己的来意。
“要个清静点的小院子,一进地就够了。”
这伢子是一个妇人,估摸着应该三十出头了。
她收拾得很利落,“还真让贵客碰上了,还真有这么几处的宅子,个顶个的好!”
“其中啊,有一处新修葺的一进宅子,靠着正大街,很是热闹啊!”
姜鸢一听热闹这个词,心中就不是很有意向了。
看到她犹豫的神色,伢子立马换了说辞,“若夫人不爱热闹,我手中也有几处偏僻的院子,若是夫人有意,不如亲自去看看。”
姜鸢点头应是,“如此也好。”
因此,伢子驾着车,带着她看了几处。
最后,在城南一个僻静的巷子里,姜鸢相中了一个一进的小院。
这里说偏僻倒是有失偏颇,这巷子里可以说是很清净。
城南之处,倒并非达官贵人所在的地方,更多的是一些商人,也有一些进京赶考之人。
姜鸢最满意的是,这里没有地痞,倒是很不错。
“就这儿吧。”
院子自然比不上谢府的亭台楼阁,雕梁画栋。
墙角甚至有些斑驳的痕迹。
但这是她姜鸢,用自己的银子买下的第一个家。
她看着院子,心里前所未有的踏实。
姜鸢亲自动手,将院子内外打扫得干干净净。
又去集市上买了不少绿植,摆放在廊下和角落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