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晋猛的一怔,心里虽然依旧恼怒,但眼中的疯狂褪去些许,换上了浓浓的疑惑。

他眉头紧锁,像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,“我何时对你说过要尚公主?”

姜鸢看着他茫然的样子,心中积压的怨气和委屈再也忍不住。

她一改往日的谨小慎微,声音陡然拔高,带着豁出去的决绝。

“府中所有人都知道!”

“尤其是夫人,经常告诫我,切不可对你有非分之想!我只想好好过日子罢了,可你们在逼我,你一直在逼我!”

“一派胡言!”

谢晋厉声打断,脸色铁青。

他胸口剧烈起伏,拳头在身侧死死攥紧,指节泛白,极力压抑着翻腾的怒火。

那怒火中,还夹杂着一种被深深刺伤的痛楚。

她宁可相信李氏的话,相信府内所有仆从的话,可她却不肯相信他!

他死死盯着姜鸢,眼神复杂,最终化为沉重的失望。

“你其实,从来都不信我。”

声音陡然低沉下来,带着无法掩饰的疲惫和挫败。

肩膀微微垮塌,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力气,眼神黯淡无光。

两人纠缠了那么久,可心却是那么远。

他到底该怎么才能靠近她。

“鸢儿,我不知道跟你说了多少次了。”

“乐安公主对你,从来都不会是威胁。”

“可你却并不信我。”

嘴角轻轻扯起一抹嘲讽,不知道是在嘲讽她,还是嘲讽自己。

姜鸢眼里流露出一丝自嘲之色,“我自然不会是公主的威胁,谢晋,你从来都不会设身处地为我想想。”

“若是你愿意多为我想想,我们之间不会成为这样。”

话音刚落,她脑海中不停地出现着两人小时候的画面。

谢府之中唯有谢晋,对自己算是百般纵容。

李氏虽然收养了她,但与她并不亲近。

她不止一次说过,姜鸢的母亲是一个狐媚子。

自从有了姜鸢的母亲后,她与她兄长的关系变得更差了。

而姜鸢长得像母亲。

因此,能看到李氏看她的目光之中,总是带着几分妒恨。

姜鸢承受着养恩,愿意对谢芝百般忍让,可她忍不了,李氏当着她的面侮辱她母亲。

两人关系并不亲近。

谢晋浑身一僵,忍不住刺道:“那你又何曾设身处地为我想想?我只不过是……我只不过是爱上了你罢了。”

“鸢儿,公主马上就要去突厥和亲了,她不会是我们俩的阻碍。”

闻言,姜鸢愣住了,“和亲?”

“恩。”

这个消息完全出乎她的意料。

她脑子里嗡嗡作响,一时有些转不过弯。

乐安公主竟然要去和亲?

她猛地抬眼看向谢晋,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。

“莫非,这就是你对她的惩罚?”

话音刚落,她眼里的光瞬间变得冷厉起来。

乐安公主落得什么下场,她并不在意。

她在意的是,眼前之人若是如此不择手段,她会觉得陌生。

就算再厌恶谢晋,然而,他就是强势地在自己的心上划出了一道口子。

两人一起生活了整整十五年,这一点是没办法改变的。

谢晋缓缓摇头,眼底一片深沉,里面翻滚的情绪,是姜鸢所不能看明白的,“不是。”

“突厥本就有意和亲,圣上也早有此意,我只不过是顺水推舟,让事情提前了而已。”

大庸与突厥打了那么多年,双方都劳民伤