尔德林老弟,把大衣再给我穿上。有风哩……吹得我好冷……你且带上这狗去将军家问问。就说是我找到派人给他送去的。告诉他,以后别再把狗放出来跑到大街上来了……这狗可名贵哩。要是让哪个蠢猪往它鼻子上戳烟卷儿,用不多久不就毁了它吗?狗可都是娇嫩的畜生……我说你这乱嚼舌头的家伙,把手放下来!用不着戳着自己的脏手指啦!都是你自己不好!”
“将军家的厨子过来了,问问他去……喂,普罗霍尔!过来,亲爱的!瞧瞧这狗……是你们家的吗?”
“亏你想的!我们家从来没有这样的货色。”
“不用多问了。”奥楚美洛夫说,“是条流浪狗!不必多说了……既然是流浪狗,必定是流浪狗无疑……打死完事。”
“这不是我们家的狗,”普罗霍尔接着说,“但它是将军兄弟家的狗。是他不久前一起带过来的。我们家老爷不喜欢这样的狗,可他兄弟喜欢……”
“莫非他的兄弟符拉季米尔?伊凡内奇来了?”奥楚美洛夫问,他整个脸上洋溢着可爱的笑容,“天哪!我还不知道哩!他要来住一阵子吧?”
“要待一阵子。”
“老天爷!想念自己的兄弟哩……可我竟不知情!如此说来是他的狗了?太高兴了……拿走吧……小狗儿好好的……挺机灵……咬了这家伙一只手指儿!哈,哈,哈……瞧你干吗哆嗦?呜,呜……你这小坏蛋,生气了是不是……真是条好狗儿。”
普罗霍尔招呼小狗跟着自己离开了柴房……在场的人把赫留金狠狠取笑了一顿。
“看我不好好收拾你!”奥楚美洛夫边披上大衣,边对他威胁说,然后沿着市场广场径自走了。
(1884年)
假面人
某社交俱乐部,举办了一场为慈善事业募捐的假面舞会,按当地女士们的说法,便是化装舞会。
午夜十二点。几个没有跳舞、不戴假面的知识分子(他们是五个人),坐在阅览室一张大桌后,拿着报纸,掩面遮住了鼻子和胡子,有的在埋头看报,有的在打盹儿。据京城报纸驻本地记者,一位有自由主义思想的先生的说法,他们这是在“思考”。
大厅里传来卡德里尔舞曲“纺车”的乐声。门外不时有仆役跑过,响亮的脚步声和杯盘的叮当声不绝于耳。阅览室里却非常安静。
“看来这里会更舒服些!”突然响起一个低沉而喑哑的声音,这声音像是从炉子里发出来的,“上这儿来吧!上这儿来,朋友们!”
门打开,进来了一位肩宽阔背的敦实男人,身穿马车夫的号衣,头戴插着几根孔雀毛的宽边帽子,脸上戴着假面具。身后跟着两个戴假面具的女人和一名端托盘的仆役。托盘上摆着一只盛满烈性甜酒的大肚玻璃瓶、三瓶红葡萄酒和几只杯子。
“上这儿来!这里更凉快,”男人说,“把托盘放到桌上……都坐下,小姐们!热一武-阿-拉-特里蒙特朗[11],先生们,你们出去……这里没你们的事!”
那男子的身子晃了晃,一挥手,把桌上的几本杂志抹到地上。
“托盘摆到这儿来!你们呢,看报的先生们,让开。现在不是看报和谈政治的时候……把报纸都扔了!”
“我请您安静点儿,”有个知识分子透过眼镜,瞧了瞧那戴假面的人,说,“这里是阅览室,不是小吃部……这里不是喝酒的地方。”
“为什么不是?莫非怕桌子摇晃起来,天花板会塌下来?怪事!不过……我没工夫跟你们闲扯!你们把报纸扔了……报纸你们也看了些,该知足了。你们已经够聪明的了,再说看报伤眼睛。最主要的是,我不要想让你们碍眼,就这么回事!”
仆役把托盘摆到桌上,把餐巾放在胳膊肘上,站到了门旁。两个女人立