、为人师表吗?不,你们是一群官吏,你们这里不是科学的殿堂,而是城市警察局,有一股酸臭味,跟警察岗亭里一个样。不,诸位同事,我再跟你们待上一阵,不久就回到自己的庄园去。我宁愿在那里捉捉虾,教乌克兰的孩子读书认字。我一定要走,你们跟这个犹大就留在这里,叫他见鬼去。[89]!’”
有时他哈哈大笑,笑得流出眼泪来,笑声时而低沉,时而尖细。他双手一摊,问我:
“‘他干吗来我家坐着?他要干吗?坐在那里东张西望的!’”
他甚至给别利科夫起了个绰号叫‘毒蜘蛛’。自然,我们当着他的面儿从来不提他的姐姐要嫁给‘毒蜘蛛’的事。有一天,校长太太暗示他,说如果把他的姐姐嫁给像别利科夫这样一个稳重的、受人尊敬的人,倒是不错的。他皱起眉头,埋怨道:
“‘这不关我的事。她哪怕嫁一条毒蛇也由她去,我可不爱管别人的闲事。’”
“现在您听我说下去。有个促狭鬼画了一幅漫画:别利科夫穿着套鞋,卷起裤腿,打着雨伞在走路,身边的瓦莲卡挽着他的胳臂,下面的题词是――‘堕入情网的安特罗波斯’。那副神态,您知道吗,惟妙惟肖。这位画家想必画了不止一夜,因为全体男中女中的教员、中等师范学校的教员和全体文官居然人手一张。别利科夫也收到一份。漫画使他的心情极其沉重。”
“我们一道走出家门――这一天刚好是五月一日,星期天,我们全体师生约好在校门口集合,然后一道步行去城外树林里郊游。我们一道走出家门,他的脸色铁青,比乌云还要阴沉。”
“‘天底下竟有这样恶劣、这样恶毒的人!’他说时嘴唇在发抖。”
“我甚至可怜起他来了。我们走着,突然,您能想象吗,柯瓦连科骑着自行车赶上来了,后面跟着瓦莲卡,也骑着自行车。她满脸通红,很累的样子,但兴高采烈,快活得很。”
“‘我们先走啦!’她大声嚷道,‘天气多好啊,多好啊,简直好得要命!’”
“他们走远了,不见了。我们的别利科夫脸色由青变白,像是吓傻了。他停下脚步,望着我……”
“‘请问,这是怎么回事?’他问,‘还是我的眼睛看错了?中学教员和女人都能骑自行车,这成何体统?’”
“‘这有什么不成体统的?’我说,‘愿意骑就由他们骑好了。’”
“‘怎么行呢?’他喊起来,对我满不在乎的样子,他感到吃惊,‘您这是什么话?!’”
“他像受到致命的一击,不愿再往前走,转身独自回家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