弑兄夺位的人居然敢在他面前这般坦然的提起父亲?!

商澜云气的想杀人,可对面的老者虽是在问他,但并没有在意对方会不会给出答案,兀自陷入回忆里絮絮说着往事。

房外商澜清端坐在石凳上,姿态清越,善渊抬手拂过他脸侧,指尖温热的触感让他心头一暖,脸上也显出一丝笑意。

“你最近整天出去做什么?”商澜清不解的看着他笑,随口问道。

善渊握住他的手,拉着人靠坐在自己怀里,下颌落在颈窝脸贴脸这才满足的善渊笑了笑,“给咱俩置办点家底,以后咱俩四处看看,看累了回来也好有个落脚的地方。”

他们都不会再回京都了,另寻住处必然的,可商澜清没想到对方现在就开始准备了。

“我问过他们,他们也都准备在昆山县置办宅子,若是住在这里的时候能碰上,那来往也方便些。”善渊一点点把打算说出来,他们这样的人亲友少得可怜,有那么几个都得珍惜些,对于景云黎素问他们,善渊已经把这群人当兄弟了。

商澜清没想到还有这一出,他本来已经做好了余生只有善渊的准备了,现在却有了这意外之喜。

说到底没有人是喜欢孤单的。

两人又说了半天从家具添置到养点宠物,大大小小说了半天却没一点厌烦的感觉,直到安平帝从房里走出来两人才停了下来。

“父皇。”商澜清羞涩的从善渊怀里出来,迎了上去。

安平帝看看他,又看看善渊,无奈的拍拍商澜清的肩膀,“你一直都是很好的孩子,这段日子辛苦你了。”

“都是儿臣应该的。”商澜清嗫嚅半天,又道:“儿臣和善渊”

“你们很好,这世上难得一真心人,要珍惜。”安平帝直接道,笑看着两个愣住的人,“善渊,你说是吗?”

“能有澜清陪伴是我此生最大的幸事。”善渊郑重其事的模样好似在对天发誓,是半点也看不出此人当国师时的高冷矜傲。

在京都的时候他都不敢想还会有今日这般,现在能得来的每一天都是曾经不敢奢求的,更不要说他终于得到了澜清的心。

“你们感情好那我也就放心了,商澜云那里已经说开了,剩下的还得看他自己。”安平帝说着就看到两个年轻人不自觉就握在一起的手,促狭的打量着自家儿子,“我累了先回房休息,你们年轻人自己玩吧。”

两人目送安平帝走出了院子,望着那苍老的背影,商澜清眼中闪过一丝不舍,但牵着善渊的手却是一直没有松开。

往事不可追,他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想要得到父皇鼓励的孩子,他现在有了更需要珍重的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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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日后,安平帝离世,商澜云去他的墓前看了眼,回京了。

半年后,九黎残余人马尽数除灭,躁动几十载的九黎族终归平静。

又是一年除夕夜,鹿鸣庄临山的院子。

神算子拉着鹿仙翁坐在树上,望着夜幕中的明月星辰,拎起一坛酒想喝,却被身旁的人拦住。

“干嘛?”

“你已经喝了不少了。”

“这算什么,我还没喝醉呢。”神算子不理他,托着脸看树下院子里的众人,笑道:“这群小孩可真是闹腾。”

鹿仙翁分神看了眼,不禁失笑。

伤好了的景云抱着闻幼卿金鸡独立,对他一样的还有邢墨他们,怀里都抱着人,像是在比谁能单脚站的时间更久。

其他人要不划拳喝酒,要不就是醉的嘀嘀咕咕不知今夕何夕。

明明都是闯出一番名声的人,此时玩闹起来却都像个孩子。

“这样挺好的不是吗。”鹿仙翁说这句话的时候,身上的仙气少了几分,多了些人间