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榴一看,她弟、她娘、她爹整整齐齐地站在门口。
原来她爹也在啊!
春丫娘骂了那么久,她爹一声都没吭,她还以为她爹早就死了呢!
她爹是没有说话、也没有使坏,但她爹就没有错了?
束手旁观,明知妻儿走的不是正路却不纠正,事情成了坐享其成,事情败了骂名妻子来背。
所以啊,这事儿就跟当初她自己那事儿、明珠那事儿一样,都不是她娘一个人在坏。
她爹才是他们家最大的恶。
“你是谁?”宋臣娘打量着宋榴,根本没有认出宋榴来。
也是,宋榴早就不是从前那个又瘦又小的可怜虫了。
她跟着宋明珠挣了不少钱,吃得好穿得好,身上气度又历练出来了,如今看上去就像是大户人家的管事娘子。
宋臣娘见过不少这样的人,虽然是奴婢,但过得比他们这样的平头百姓都好。
宋榴见她娘不仅没有认出她,在看到她身上的装扮后眼里还起了羡慕之色,心中最后那一点执念就那么飘散了。
呵,她还是太天真了啊!
这样的人,有什么好见的呢?
“我认识一位姑娘,她说她十一年前欠你们五两银子。”宋榴从身上取出一颗五两的银锭,隔着手帕塞到她娘手里,“如今我替她还了。”
她如今替宋明珠办事,时不时要打点,身上真不缺钱。
她娘握着五两银子懵懵的。
谁啊?谁欠她家银子?
这银子可是真的?
宋榴也没多说,给完银子转身就走了。
当年她是打了欠条的,现在他们还不还欠条都没有关系,她说还了那就是还了。
再说了,就算她不还,难道她爹娘还敢再回去宋家台找她要不成?
不过是了却一桩心头事,人生修行路上从此再无障碍而已。
宋榴走出去老远,二牛突然反应过来,追出去喊了一声:“姐?是你吗?”
宋榴顿住。
哦对了,她当年说过的,再让她见到他纠缠明珠,她就见他一次打一次。
而今这话对别的姑娘也有用。
“周侍卫,烦劳打断他的腿,谢谢。”宋榴对跟着她的那名侍卫道。
周侍卫二话不说,飞一样过去,刀把往人腿上一磕。只听得“咔嚓”一声,二牛腿骨断了。
“啊”
惨叫声里,宋榴悠悠地走出巷子,对身边的人道:“周侍卫,这事儿还请不要对郡主说,回去我单独给你加一个月的月银。”
收钱办事的周侍卫也很懂事儿。
“宋管事放心,我什么都没看见。”
说完了宋榴的事儿,再回到宋明珠这事儿上来。
“但凡爹们多关心一点孩子,其实娘的处境就没有这么难。”这是宋榴从她亲爹和村里各位爹那里看到的,这里头也包括宋长河,“我叔他们不知道,其实袖手旁观也是一种错。”
众所周知,宋长河是个好爹。那他是个好丈夫吗?
在外人看来,他还真是。
不嫖不赌、能挣钱、顾家,长得也还不错,整个宋家台都挑不出第二个。
但站在梅氏的角度呢?
丈夫吃完饭,碗一丢,带女儿玩去了。
女儿吃完饭,碗一丢,找她爹玩去了。
儿子吃完饭,碗一丢,找他姐玩去了。
这家里的大小事,都默认归梅氏操持。
谁来问一问梅氏累不累呢?
宋榴搂着泣不成声的梅氏,对梅氏也是对着窗外的宋长河说道:“所以我说,这事儿您有错。但我叔,更是有错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