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正正坐在阶檐下修理农具,准备一会儿日头偏西了再去田里看看,顺便跟宋长河说说癞头老六的事。
没想到宋长河自己来了。
“长河啊,你来得正好。”村正喊来自己家的老幺,道,“老幺,你把癞头老六的情况跟长河说说。”
宋老幺就道:“长河哥,那天你来了之后,俺爹就让俺盯一下癞头老六。俺发现,癞头老六跟外面的人勾搭上了!”
宋大郎惊了一下,忙问:“外面的人?外面什么人?几个?”
“就一个,不知道什么来路,不过人就住在癞头老六家里。”宋老幺道。
宋老幺是悄悄摸去的癞头老六家。
他没看到癞头老六,只听到癞头老六在屋里跟人说话。
“说话口音跟俺们有点不大一样,一听就出来了!”
宋老幺本来是想靠近点去听的,没想到被癞头老六的瞎眼娘发现了。
癞头老六的娘眼睛倒也不是全瞎,能看到点模糊的人形,但看不清到底是谁。
又因为她眼睛不好,所以耳力倒是比一般人厉害。
“谁在那呀?”癞头老六的娘喊了一声。
宋老幺惊了一下,撒开腿就跑了。
“就这样,别的俺都没有看到……”宋老幺有点不好意思。
“多谢叔跟长远弟。”宋大郎心里有了数,先跟村正父子俩道谢,然后才道,“叔,俺来是想问问,您家的竹子卖不卖?”
村正抬起头,仔细看了宋大郎两眼,疑惑地问:“你家竹子砍完了?”
“那倒没有。”宋大郎就笑,“不过俺知道叔您家的竹子长得好。”
言下之意很直白了。
“你想要哪种?”村正问。
村正家有两片竹子,一片是毛竹。
当年宋长河他爹种竹子的时候,送了几根给村正,村正就随手种在了屋旁。
当年只能稀稀拉拉的连成一条线,现在已经是葱葱陇陇的一片了。
另一片是一种又长又细的竹子,是村正他爹还在的时候种的。
说是托人从祖地找来的种子。
细细的,一指粗,跟毛竹一比,简直没眼睛看。
村正的老娘本来想拔了的,但这种竹子出的笋,带点微微的苦,特别解热气,就留下来了。
如今也长成了不大不小的一片。
“两种都要。”宋大郎道。
他也是来了才想起来村正家还有一种细竹,这种用来做竹偶人再好不过了。
“要多少?”村正又问。
虽然说竹子在宋家台很常见,但村里也没几个人靠这玩意儿挣钱。
一来没几个人有篾匠的手艺。
二来篾匠也是个辛苦活,工序麻烦,又卖不了多少钱。
村里人顶多也就用竹子打打竹床、竹椅、竹凳之类的,筲箕、箩筐、簸箩之类的主要还是靠买。
哦,竹床竹椅还是找宋长河他爹打的呢!
所以,竹子在宋家台人的眼里,并不是多么稀罕的东西。
而今宋大郎要买,村正当然是乐意的。
“俺要……”宋大郎根据自己的用量,报了个数,然后问道,“叔,您看这价钱?”
“屋里去说吧。”村正把宋大郎请进堂屋。
经过一番友好的商讨,最终,那种小指粗的细竹子定价一文钱一根,大拇指粗的两文钱一根,食指粗的一文半。
至于毛竹,依据粗细不同,价格从二十文到五十文一根不等。
宋大郎甚至亲自去竹林里指定他要哪几根毛竹。
最后,宋大郎一共要了一百根细竹,十根毛竹,并跟村正约好送到